李鱼终究还是搬出了太守府,不过当晚的鹳雀楼之宴,他还是去了。他不看好赵元楷的未来,该撇清的要早撇清,免得受了牵连,却也不必马上便拒人千里之外,平白得罪一位封疆大吏。
饮宴之后,李鱼便回了馆驿,席间蒲州官绅、有头有脸的人物尽数出席,对这位政坛新星都很殷勤,李鱼左右无甚要事,也就多贪了几杯,哼着小调儿往馆驿中一走,陈飞扬对驿卒交代一声,便把李鱼领到了给他安排的房间。
馆驿确实还在修缮当中,不过已经快完工了。等皇帝一到,皇亲国戚、权贵大臣要随行一大批人,总不成让那些达官贵人住在馆驿里还嗅得到油漆味儿,是以馆驿必须赶在皇帝出京前就完工,留出几天散味儿。
李鱼的住处在最早完工的一片院落间,又是上风头,所以气味尤淡。他对气味又不是特别敏感,回到房间先喝了两盏温茶,见帷帘后边还给他准备了浴桶,不禁暗赞深深静静心细。
袍带鞋袜一一脱下,在浴桶中泡洗一番,赤条条一丝不挂地出来,擦干净了身子,便“屌儿郎当”地走进卧室,往床上一倒,拉过柔软丝锦的被子往腰间一搭,便酣然睡去。
这一觉好香,午夜间李鱼微有渴意,攸忽醒来,正要睁眼,触手忽觉一片绵软温热。李鱼急忙睁眼,却见静静不知何时跑来给他暖床了,此时正蜷在他怀中睡得正香,难怪臂膀有酥意,姑娘钻进他怀里,头枕在他臂上,一头秀发铺展,花儿般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闭合的双眼上整齐细密的睫毛,说不出的好看。
“这丫头……”
李鱼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就想托起她的脑袋,好抽出手臂来,结果只微微一动,便察觉身后也是暖烘烘的一团柔腴绵软。
李鱼扭头一看,一蓬乌油油的长发遮住了头面脖颈,只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被烛光映照着,发出润泽莹泽的光。
“深深?”
李鱼先是一讶,看到那深深一痕,玉之沟壑,才醒起是深深。
哦,对了!
昨儿夜里已经把人家给吃了,如今也是自己的人了,同床共枕亦属寻常。
这俩丫头不知何时钻进来的,自己竟一无所知,看来真是有些醉了。不过这两个丫头到底年轻,侍候人的事情不够精细,登榻同眠,连帷幔也不知道放下来,秋意已深了,肩头露在外面,着风吹了怎么办。
李鱼摇摇头,伸出手臂,想把那金钩上的帷幔放下来,这一动弹,静静先醒过来,“咿唔”一声,尚未睁眼,先猫儿似的又往他身上蹭了蹭,抱住他一条胳膊,这才昵喃着睁眼:“郎君醒了?”
“醒了,你二人不曾安排房间么,我回来时不曾看见你们,怎待我睡了才来?”
“有的呀,我和姐姐在房中沐浴,再过来时,郎君已睡了。”
“原来是这样,不告而入,可没了规矩喔。不过,你这小身子跟一个小火炉儿似的,抱着倒是舒服。”
静静柔软修长的大腿不忿地在李鱼胯间蹭了蹭,道:“是郎君说今晚要我和姐姐听训,人家才过来的嘛。”
“有吗?唔,好像我是说过,真喝多了……”
李鱼乜一眼静静,慵睡半晌,发丝纷乱,俏脸潮红,别具一种风韵,仿佛涤过了泉水又蘸了麦芽糖的一枚海棠果儿,不由得食指大动,手臂一伸,便搭在她细细的颈子上,笑道:“嗯嗯,静静乖,那便罚你轻些。”
李鱼手上微微使力,静静回意,嘟了嘟嘴儿道:“人家还想与郎君说话呢。”
李鱼急不可耐道:“听训带耳朵就好,不用说话!唔……”
一阵舒服快感传来,李鱼登时也停了说话,只长吁一口气。
李大官人开训,也不需要说话的。
啧咂之声半晌,李鱼伸出手,一把扯下了金钩之上的帷幔,又慢慢抬起一条腿,哆哆嗦嗦地放下了另一边的帷幔,帷幔之中便逞现出一出出皮影儿戏儿般的景致。
时尔见一少女跃马扬鞭,随鞍打浪,
时尔见一壮士挽着小车儿的两条长辕,费力攀登,
时而帐中全没了人影,床面上仿佛两条大蛇蜿蜒扭缠,锦榻蒲帷,律动不休,
时而又见一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前方‘马首’做仰天长嘶状,‘马鬃’迎风飞扬……
深深睡觉是极深沉的,可睡得再深沉,此时再不醒那也只能是死人了。
李鱼正把一条修长圆润的大腿抱在怀中,跪坐榻上,侧骑驰骋,忽见掀翻到一旁的锦被中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来,脸蛋儿红润润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一根食指微微噙在嘴里,仿佛一个馋了嘴的孩子。
李大将军跃马持枪,纵横四海,未曾一胜也,最后总是功亏一篑,流败千里,然则斗志顽强,败而不馁,乐此不疲也。何惧车lún_dà战,当下轻舒猿臂,奋力一扯,一把自被中扯出粉团团雪沃沃一个身子,再度鏖战起来。
及至四更,李将军鸣金收兵,敌我握手言和,各自打扫战场,四海一片升平……
五更天,雄鸡一唱,东方日升,李大官人只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叫什么叫,便该把你宰了炖汤!”
日上三竿时,李大官人方自施施然出了房门,神清气爽,一派贤者风范。
“小神仙醒啦!先用点早餐吧。”
陈飞扬迎上来招勤相询,陈飞扬对他的称呼不太确定,也会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同有所改变,不过最多的时候是称他“小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