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的眼中,那只白狐渐渐变为一个白衣少女,无依无靠,低声哀泣,心里莫名一动,不禁走过去,双手伸出,想将它抱去,那白狐也不躲闪,任由他抱起,就在苏毅碰触到白狐的一刹那,脑中一闪念,想起一则前几日从《梦溪游记》中看到的一个故事。

《梦溪游记》是游侠刘梦溪所著,记录了他在外游历时,发生的一些奇闻异志,是一本杂书。

书中曾记载这第一个故事。

刘梦溪游历到皖南郡,夜宿深山,在山中遇得一家人,本已为是避祸而隐居山林之人,相交之下,发觉这一家人个个都谈吐不俗,上至前朝殷、商二代,下至百姓疾苦民生,无不侃侃而谈,待一夜论道过后,天气大亮,在日光照耀之下,那一家人哪里是文人雅士,竟是一窝白狐。

后来刘梦溪经历渐长,方知当夜只是自己的深陷梦境,为狐精所惑,但回想之后也不禁被这些狐精的才气所折服。

故事后面又写道,黑狐和白狐最为通灵,未修为妖仙之时,就可通过双目迷人心智,让人想其心中所想。而白狐为善狐,讲修行,明因果,所以故事里常有白狐报恩之说,黑狐则为恶狐,被视为仇恨的化身。

虽不知道狐狸是不是能迷人心智,但眼前的这只白狐定然是极有灵性,能通人情,辩是非,看到苏毅动作有些犹豫,立刻收起了哀求之色,蹒跚着爬起来,就要向山林深处跑去。

苏毅回过神来,耳边已能听到猎犬的喘气之声,山下的那群人已然开始往寺庙走来。那只白狐又摔倒在地,眼中已露出绝望之色。

苏毅叹了口气,弯腰将白狐抱起,进了万空寺,又从佛像前的香炉中拿出所有的香灰,散在院子和寺门附近,好在虽然寺庙少有香火,但香炉从来不曾清理,上百年下来积累的香灰也有不少,而且越是陈年老灰,气味越是刺鼻。

最后,苏毅爬到佛台之上,将白狐放在佛像的大手之上,那佛像高约三丈,盘膝而坐,双手各捏一个法诀,一手放在膝上,一手齐胸平举,那大手约有两尺来宽,放白狐放上去,从下面一点也看不见。

苏毅找来一把扫帚,走到寺门边,开始清扫院子。

不多时,一群人骑着马,带着猎犬上得山来。

从他们所骑的马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都是些王公子弟。

那十多匹马毛色纯正,皮薄毛细,油光发亮,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跑动之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比大周朝常见的马高了不少,应该是出云国进贡的贡马。

这种贡马又称为踏云宝马,据说出云国境内的天目山上有天马出没,快如风,势如电,无法扑捉,周围的牧民在马匹发情的季节,将上等的母马放置于天目山下,吸引与从天目山上跑下的天马,而得到小马驹,再配以上好的草料养大,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大周朝指定的贡马。

再看那几只猎犬,也不是凡品,苏毅能认得出来,那是草原上的獒犬,身长四尺,体毛粗壮,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只食用新鲜的肉食,成年的獒犬可斗虎豹,对主人极为恭顺,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离不弃,只能从小养大,是看家护院,外出狩猎的行力助手。上层权贵打猎时无不以带有獒犬为荣,一只幼年的獒犬可价值千金。

前行的三人,一男两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后面跟着六人,神情倨傲,表情冷淡,眼光灵动,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力修为已大成。但看其态度,明显只是这些王公府邸豢养的护卫高手。

一群人行至万空寺前,一个小姑娘纵马上前,大红色的披风,一身劲装,身后背着把长弓,长发被金环束起,五官清秀,一脸英气。

“郑姐姐,没想到这个鬼地方还有个寺庙,那只白狐准是钻进这里了。”

随后跟着的也是个女子,年纪比前面的大点,身穿白色行猎装,眉目如画,让人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对这深山古寺有些好奇。

后面的那个少年衣着华丽,剑宇星眉,器宇不凡,拍马走上前来,看到那几獒犬因为受了香灰的影响,失去了方向,在寺门口来回乱窜。再看这座寺庙,这万空寺四壁透风,院墙上也破了不少窟窿。

“嗯,应该是逃进去了,进去搜一搜就知道了,那小东西被我们追了一夜,也没多少力气了。”

那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把手一摆,说道:“算了,佛门清静之地,杀生不祥,那小东西既然逃到寺里面,就放过它吧。”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纯正的一条白狐,若不是怕坏了它的毛皮,早就把它射死了,怎么能让它这么逃掉,”那红衣少女不干了:“郑姐姐,过两天就是我娘的生辰,我还打算把这只白狐皮做成披肩当寿礼呢!”

狐狸毛色多为灰色和淡红色,更为少见的是火红色,最为难得的则是纯白色,白色也代表着吉祥如意,多为上层贵妇所追捧,完整的白狐皮毛更为稀少,重金难买,所以那红衣少女才极为执着。

“是啊,朝廷抑佛扬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佛门圣地?白狐皮最为驱寒保暖,原夫人每年冬秋季节肩部都酸痛难当,这白狐也是可遇不可得,这可是最好的寿礼。玉婷妹妹一片孝心,何必在乎什么佛门不佛门的。”那少年也劝道。

大周帝国,武武分治,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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