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贵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只等咱们家境况再好些,银子再多些,自家开了店,也就好了。”

春瑛道:“爹既要开铺子,为何一定要是绸缎铺?我这几年在外头逛了一圈,发现这江南有一种牙行,专做丝绸布匹生意,将本地的料子收购过来,再高价卖给各地的货商。爹是老手了管够,况且这里是江南,附近几个大小城镇,什么东西最多?什么料子没有?又有各地客商云集。爹在这里开店,必能如鱼得水!”

路有贵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见那些牙行……生意果然好?”

“坐船经过时,看到拿货的商人都排到门外了。我也不是要爹您随便开店,自然要事先细细打听过的。如慕不想在本地开,那就回京里开,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两地奔走,倒比先前还要辛苦了。”春瑛见父亲似乎有些动摇的意思,忙添了几句,“我还有一个主意:象东府这样的官宦人家,一年里办喜事,或是平日换季做新衣裳,都爱用江南的丝绸,卖价比江南能看到的贵了三倍不止!咱们在京中人头熟,若能拿下这桩买卖,哪怕一年只做上一二十桩,也比如今爹四处去问人家要采买什么东西强多了。咱们也不用包圆,只专做两三样好的,爹能轻松些,咱们还能打响招牌!”

路有贵面上隐现犹豫之色:“咱们家……毕竟根在京城,况且还有你姐姐姐夫一家,和你二叔一家。”春瑛小心地道:“我并不是叫爹抛开京中的基业,只不过,在江南似乎更好做生意些。说到亲人分隔两地……的确是件难办的事,这还得要爹您拿主意。横竖并不十分着急。”

路有贵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春瑛压低了声音道:“其实……离开京城,也不是什么坏事。那里知道咱们底细的人太多了,三两天碰上一个,就够腻歪的。在江南,人人都不认得咱们,爹您也少受些气。”

路有贵没吭声。春瑛觉得应该见好就收,便笑道:“不管爹最后怎么想,如今咱们都可以先打听打听这里铺面房屋的价钱什么的,若有便宜的,就买下来放租。或是有好田地,买下来种些棉花,也是好的。雇个老实人帮忙看着,租子就让墨涵去收吧。他回来时跟我说,他父母听说是卖到了江南,打算不回京里去了,留下来找到了父母再想以后的事。”

路有贵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些天我也打听到些消息,等我明天去逛一圈,四处看过,再说吧。”

春瑛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话,便退出房门来。

她这个建议,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考虑了很久了,虽然与亲人分别,颇让人不舍,但是,要想摆脱过去的纠缠,安安心心过日子,恐怕还是要离开京城另寻居处。而且,丝绸牙行或布牙行都是朝阳产业,父亲也好,胡飞也好,都是做过类似工作的,做起来驾轻就熟。钱不多,就先收一批紧俏的好料子,转手卖出去,立时便能赚到差价,若是能运回京里去卖,光是卖给各个绸缎庄,就能至少提高一倍价钱。比之前小打小闹强多了。既然有资金有眼光,为什么不做大一点?

邓爷爷说得好,发展才是硬道理嘛。

不知是不是因为春瑛一席话的缘故,路有贵忽然沉默下来,把自己关在屋里待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待吃过饭,他便对李敬道:“大少爷,若接下来几天没什么事,小的想到苏州附近的乡镇走一走,松江、湖州等地也去一趟,看有什么好料子,收一些回来。

李敬虽说已经有了个小官职,但这种买货卖货的事,年轻进却是常干的,如今又分家自立,为了家计,也打算重操故会,便道:“我也要去的,索性你与我同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路有贵脸上带着笑,却没点下头:“大少爷何必劳累?有事派人去办就是了,您如今是位官老爷,叫京里人知道了,对名声不好。”

李敬略一沉吟,觉得也有道理,便暂且将这件事搁下,转头再看路有贵,笑道:“你也不容易,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要在外头奔波。我听说你有腿风,可别累着了。这个病即使现下能忍,也要仔细些,免得过几年受罪。”

路有贵暗暗擦汗,干笑着混了过去。待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这话跟女儿一说,春瑛也捏了一把冷汗,惭愧地道,“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如今咱们一家是出来了,可是谎话总有叫人戳穿的一天,不回东府或后街又不行,老是回去,又怕会叫人看出来。”

路有贵叹了口气:“当时这个法子的确是奏效的,如今也不过是略装模作样一点罢了。难道他们发现你说了谎,还能打我们板子不成?且将它丢在一边,办好咱们的事要紧。”又嘱咐了春瑛几句话,让她尽量留在住所,不要到处跑,便带着墨涵出了门。

春瑛有些郁闷,没了墨涵,其他男仆人她又信不过,只有一个荷嫂,又不好老是出去,她只得耐下心,等待父亲回来,顺便再想一想自己的计划。

记忆中,江南是鱼米之乡,苏杭周边地区,还有松江一带,都十分繁华,而且会越来越发达。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虽然她拿不准现在处于明朝的哪个阶段,但从这些年收集的资料看来,估计至少已经是史书上的明末时期了,甚至有可能进入到清初时期。那本该坐上紫禁城宝座的清朝皇帝,如今仍然还窝在北方小小的清国


状态提示:第二百三十四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