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燃的山火,在白袍女子的身后划出一道屏风。
逆着火焰的光芒,女子异色的双瞳之中,似乎有种宛如怒意的情绪在酝酿。
但此时的特依敖,却非但半点儿没有因此而畏怯,反而再一次尤为突兀的,又将那个白袍女子没有回答的问题给郑重的提出:
“白裳大人,您究竟是何意?”
毫无疑问,眼前名为白裳的女子,正是所谓的云纵之主。
而她既然能够化为人形的姿态,显然便是那传说中的大字级妄妖。
所以如今的特依敖,也才完全不相信女子眼中虚假的怒火,因为这种程度的山火,其实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她的视线。
“你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见特依敖如此固执的逼问,明明能够轻易将他抹去的女子白裳,却好似和特依敖身后的组织有着某种协定,反而是询问起了关于苏牧的身份。
“他是不是预言里的那个人,我只有八成确定;他有没有携带着神之印记,我也只有九成把握;但他究竟会不会成为改写世界的关键,我却有十足的信心。”
“无论他是不是那个人,以他的选择和际遇而言,我们曾经定下的那个约定,依然能够通过他来实现。”
然而特依敖对苏牧的这份信心,在女子白裳的眼中,似乎也依然是不值一提。
所以女子已经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并同时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就算是九成九又怎样,你毕竟无法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只要他不是那个人、我便不会与他相见。”
“我会以兽潮将他们驱逐出云纵山脉,送他去这个世界更中心的位置,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他终究会在这个世界声名鹊起。”
“到了那个时候,我与你们的协定才真正能够继续。”
……
黑压压的兽潮,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飞快的自云纵山脉的内侧,向着所有人将要逃往的的方向盖了过去。
霜月之下的洁白云杉林,在大量妄兽的践踏之下,不可避免的发出了惊惶的颤动。然后便被无数的兽蹄,给狠狠的践踏在了脚下。
纵然山巅之上的那位云纵之主,她的衣着是如此的纯白又明丽,干净得宛如阳光下的云杉秀叶。
但此时此刻,在她支配下的汹涌兽潮,却半点也不惋惜同样纯洁的云杉林。
直接便用最粗暴狂野的方式,将一切的阻碍给化作烂泥。
虽说云纵之主她原本的目的,只是想要将诸如苏牧此类之人,给直接驱逐出云纵山脉的范围。
然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之中,被特依敖给认定为能够改变世界的苏牧,真的便被眼前汹涌的兽潮所吞没,其实云纵之主也并不会在意。
毕竟在云纵之主看来,苏牧若连这种程度的危机也撑不过去,则他便必然不会是预言里的那个人。
但云纵之主的这般想法,其实几乎就是蛮不讲理。
所谓神之印记,其实只能为苏牧提供大量的际遇,却并不能够为苏牧带来主角光环中最重要的那个……所谓的不死前提!
所以就算是苏牧,一旦威胁到生命的力量超过了际遇带来的生机,苏牧也同样会在磅礴的兽潮中被彻底埋葬。
只见肩扛苏牧的秦栋,此刻完全爆发出了几身最为极限的那份速度。
几乎都让肩头的苏牧,都难以承受这份急速夹杂的迎面劲风。
人类的生理构造,毕竟不适合在山林中长途奔跑。就算秦栋的境界,完全高于兽潮中的大多数妄兽。然而在无数妄兽的不断骚扰之下,秦栋却依然无法与兽潮间,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并且此时的秦栋,还无法干脆的逆行于兽潮,直接于乱兽中杀出一条血路。
因为既没有携带趁手的兵刃,又还要顾及到苏牧的安危,秦栋其实也根本无法发挥出自身全部的实力。
而如果不能立刻想到其他的办法,苏牧二人被兽潮所吞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
一道冲天的火光,自某个奇异的角度,跃然绽放在秦栋肩头的苏牧眼中。
火光出现的位置,竟赫然是兽潮的正中央。
并且随着第一道冲天火光的出现,无数泰山压顶般狠厉劈落的赤红炎影,便也再度宛如刀山般压向了这个奔腾的兽群。
虽然秦栋难以逆行杀出一条血路,但另一个高字级骑士却能够做到。
只见由秦梁所召唤的焦耳怒焰之柱,此刻正笔挺的屹立在黑压压的兽潮之中,如此张扬、又这般疯狂的向兽群宣示着,他拥有怎样强横的实力。
但秦梁给出的威慑越是强烈,则兽潮给予他的回馈便也同样炽烈。
在漫天火影坠落的瞬间,震颤山脉的鼓点也都为之微微一顿,然后便愈发不顾一切的,开始向着兽潮中央的秦栋所扑去。
似乎是意图优先吞噬掉兽潮中的这抹杂质,然后才继续向前方所蔓延。
也直到此时此刻,当整片兽潮都被中心的漫天火光所吸引,连侵摧一切的脚步也为之一缓,苏牧这也才在骇然中惊觉:
“他是故意吸引兽潮的注意,想要掩护我们离开?”
毫无疑问,秦梁若真打算逆行而退的话,理当尽可能的不引起兽群的关注,只默默的杀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但那漫天的刀光火影,却无疑正好与此目的相悖。
也就是说,秦梁在最关键的这个时刻,竟然做出了完全违背他先前举动的行为。
宛如诱饵一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