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正粤也是紧紧地盯着老管家的。
周管家觉得兄弟两个两道视线都带着咄咄逼人，他几乎不敢直视，“老爷他……”他差一点就说了，最后吞吞口水，干瘪瘪的说，“也许是在老太太家乡那边吃的都是素食，所以最近身体变差了，调养调养就好了。”
“是么？”佟正骁脸色没有波动，明显的不相信。
周管家忙不迭的点头，“我本来是要让人进城买好一点的食物的，老爷子不准。”
佟正粤走了几步扔掉烟头，抱着双臂靠着柱子不说话。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佟正骁不怒反问，他从来不对家里的下人发火，尤其是比自己年长的老人。周管家也不像是那样不靠谱的人。
周管家眼神闪烁，语气飘忽，“老爷他……他……”
佟正骁往下走了两步，然后尽量和周管家的视线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语气尽量放慢放低，“周伯伯，我叫您一声周伯伯是因为我打小就认识你了，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也知道我们家是个什么样子，爷爷于我又是什么，”看着周管家的脸色，他心里的猜测越来越接近事实，心里沉沉的。他的手放在心口，语气有些艰难起来，“所以我希望你告诉实话。”
周管家在佟正骁的视线下终于再也扛不住，“老爷他……他病了很久了。”这个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咚的一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这之前他几乎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佟昆要他瞒着他就瞒着，就怕有朝一日佟正骁会怪罪自己。那些在江南农村呆的日子里，他几乎也不能寐，老爷子说要在那里离开。所以他就怕有一天早上醒过来老爷子就离开人世……那样他还真的承受不住。
好在佟正骁那天出了事从马背下摔下来，然后他们才得以离开那里。最后回这边也是老爷子自己决定的。老爷子从广西回b市的路上跟他说，“老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因为我还想看看孙子结婚，还想看到他有个孩子。我盼了那么久的……”
后来他一咂摸佟昆的话，就知道他是在没什么盼头的情况下离开b市的，这次想来是在那边看到戚嫣才觉得看到了佟正骁结婚的希望。
佟正骁没敢问下去，他直觉爷爷这一次病的不轻。
佟正粤再也忍不住了就问，“爷爷得了什么病？”
周管家嘴巴张了张，最后说，“癌……”
兄弟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不可能。说了以后又面面相觑。
佟正骁眼仁都红了。“你怎么不说出来？”这一问他也算是后知后觉的知道这肯定是爷爷的主意。
佟正粤靠在柱子上的身体几乎僵掉。“这不可能，爷爷身体那样好，周管家我不会看在你是老管家的面子上不生你的气的……”他几步走过来，正要伸手作势拉周管家的衣襟口。手臂就被自己大哥重重的一下，疼得他也嘴角咧开。人总算是清醒了些，盯着周管家让他把话说完，“你说说……”
周管家抬手就着衣袖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几个月前老爷子不是去富西那边疗养过吗，那个时候医生给做体检的时候就说了他胃部有一块阴影……当时他还跟医生开玩笑的说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小部件么。医生当时还异常严肃地让他在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确认。他问怎样检查，医生说要取样。他一听就不乐意了根本不让，他说年轻的时候痛够了现在不想痛了，一丁点的痛都熬不住。医生还笑他越来越矫情了。他说能不嘛我这个人反正就是看不到的就没有觉得了，就一粗人。等真的痛了再说。……我一听当时最紧张他，他还当没什么事情的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我还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情。”
佟昆直到出院也没有让医生给检查胃部。
后头真的痛了的时候，佟昆去医院，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了。
佟昆不让他告诉家里人，说他不想大家都围着他转。还想要去江南那边。
“你给老爷子说送他去江南的时候，他就早有打算过去的。所以在你一提他就肯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很严重了……到现在几乎每天要吃好几次止疼药，还要装着出门去逛逛的，实则是去医院打针去了。”
“家里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就没发现，没有一点点的发现他老人家的反常……”佟正粤的话发抖的，他话音一落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着的。他们每天忙着自己的事情，最终还是忽略的老人，他们本来可以抽出多一点的时间的。
佟正骁心里眼底的是湿润的。这个事情怨不得周管家，他一个下人，跟了爷爷大半辈子，肯定是要听爷爷的吩咐的。只不过在爷爷身体情况再糟糕不过的时候才让他们知道这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了！
周管家看看兄弟两个难过的样子又说，“正骁不是我不告诉你们，实在是老爷子倔脾气上来了。他说老周我这辈子活够了，最大的念想就是盼着后代好好的过下去。有些场景我恐怕再也看不到了。……你们爷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们相继成家。”
佟正骁心里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攥紧了，眼里湿热，“周伯伯不要告诉爷爷，你已经跟我们说了。”
“什么意思？”佟正粤比较激动，“爷爷的病都这样重了，还不往医院送。”他目光逼人的看着佟正骁。
“难道你现在要上去把爷爷架进医院不成！”佟正骁觉得佟正粤这一担忧就乱了阵脚。
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