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一颗心吊得高高的,怦怦怦,二月的天儿愣愣被这副光景吊出了一层汗。
荣华富贵穿金戴银……全盼着今朝了!
林馗一拍脑袋:“这不是街头卖馄钝的那位王大娘嘛!”
何夫人扶住胸口,一口大气喘过来,嘴中唾沫腥子全喷道林馗脸上:“你说谁是卖馄钝的谁是卖馄钝的?!瞎了不成,连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了?!”
“哎哟喂,”林馗扯过朱守城,“小朱哎,你过来认认、快些认认,这位夫人可说她是咱们府上大爷的姻亲,还说我认错了人,若得罪了可不得了了!”
“是也不是也都差不多了……”朱守城摇着烟袋,“咱们大爷乃皇上圣旨亲封当朝一品国公爷,京中谁人不晓大爷尚未有妻室阮府尚无女主子,到了大理寺里头,这些个街头卖馄钝来攀亲认戚的咱能一告一个准,若大爷写封奏章呈到皇上前头去弹劾那些个诽谤污蔑的,莫说那些个五品官职,就是官位再高些,都要被皇上夺了那顶帽官袍的。”
“真的呀,”林馗眼睇何夫人,“那若有人围堵当朝一品国公爷的府门前头,瞎哭乱喊说自个儿受了人欺负的,又当是如何?”
朱守城慢慢悠悠:“这个好说,那得看当朝一品国公爷的府门前头到底情形如何,到底是这位夫人欺负了他人还是他人欺负了这位夫人,若是……其实是这位卖馄钝的……哦,不,是这位夫人凭借了自己权势而仗势欺人了当朝一品国公爷家的……”朱守城拿烟袋一指,“门房!”
所站之人哪个不是耳朵竖的跟蹲墙偷听一般生怕听错听漏了一个字。
门房听得仔仔细细、一字不漏,这会儿一听自个儿被朱守城点名,脑袋好似被这从圣手而指的烟袋给开了灵光。
他当下应声喊一句“哎唷”,又是“哐当”一声往前扑倒在地,手脚并用抓着阮禹脚裹,眼眶中水都不用添,哭嚎道:“大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啊!这位夫人仗着自个儿是五品诰命夫人直接就对小的动手了啊!您若是要晚上一刻回来,小的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夫人手上了啊!”
门房在军营中跟着朱守城耳濡目染,奸诈双绝,“大爷您可要为小的做主了啊!小的即便身份低微,那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人呐、也是一条命呀,怎地就被人如此欺凌,这位夫人如此待我那不是生生踩着咱们阮府脸面嘛,若是皇上在此,都会看不过去的呀……”
“你……”何夫人扑在卖馄钝上头尚未消气,忽见门房突然性子大变跟换了一人似的平躺地上装死污蔑,急的脸色发白喉咙发腥,恨不得要一喉咙的混血全喷到门房脑门上去,“你莫要信口雌黄!谁对你动手了、谁对你动手了?!”
门房抬起脸,背后有人撑腰,躺得腰杆都直了:“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对我动手了!”
“阮国公,”两人当门对骂,忽闻女子插声道,“若去了大理寺,小女子也可为这位小哥作证,何夫人可不仅对这位小哥动手了,还对我阿娘动手了。”
阮禹抬眼睨了蔚橙一眼。
蔚大娘子大大方方回上一笑,露了一排糯米齿。
阮禹又转眼往何怡那儿过了一眼。
何二娘子冷不防对上阮禹目光,肩一缩受惊不小,只是一想阮禹身份阮府权贵与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何二娘子微微缩一缩下巴,又稳住了欲往后缩去的脚跟。
何夫人见门房脸不红气不喘,怒不可遏:“好啊,你个刁民竟敢污蔑我,我定要将你拉到大理寺去见官!”
何二娘子避开阮禹目光,拉扯着何夫人小声说:“阿娘、阿娘,算了罢……”
“算了?我被这个刁民……”何夫人转过首,瞧见阮禹,他双手抱臂站立在那儿,兴致勃勃的瞧着自己,何夫人一下子没了声音。
这么一会儿,觉得这阮禹真是凶神恶煞,如钟馗。
何二娘子跟着何夫人一起头皮发麻,她捏了自己掌心,迫使自己展开容颜露出娇笑:“阮哥哥……”
“嘿,”林馗应道,“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大晋,咱们大爷可就一个妹妹,咱们大娘子还在屋里头,小娘子你这是叫谁呢!”
一旁跟着一声呵。
转首瞧去,跟着林馗起哄的不是朱守城不是门房,竟然是自己承认自己个巴巴送上门来的那个蔚大娘子!
何二娘子这一脸向阮禹做出的娇笑好似被人当众甩了一个巴掌。
任谁都受不了自己在心上人前头被拆了台面。
“你笑什么!”何二娘子跳起来,“你一个贪慕权势,得知阮大哥被皇上封了一等国公爷便巴巴带着娘亲送上门来的……”
“啪”何二娘子话都未吐完,迎面一巴掌扇在脸上。
“你你你你……”何二娘子捂着脸,完全不信蔚橙在众目之下,在阮禹前头就对自己动手了,“你打我!阿娘,她竟然打我!”
自己可是何府正经嫡出的二姑娘!
她她她……凭了什么,脸吗?!
“何二娘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女子声誉最最要紧,你当街当巷的在众人前头污蔑我名声,我一时气愤不过,对你动了手……”这一巴掌扇懵了在场的两位夫人,蔚大娘子倒是干净利索,打完收回手屈膝做福就道歉,完全让人反应不及,“是我的不是,是我听不得污言碎语、怒火攻心鲁莽了,我这就跟二娘子你赔不是。”
“你你你……”何二娘子眼泪飞溅,想跑不能跑想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