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掌伸过来,轻轻拨开了她乱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抽出她的发丝。

宓晟把被她扯得有些凌乱的发尾温柔地圈在掌心内,随手解下腰间的玲珑玉佩,用那系玉佩的带子把宛青的头发缠住。

宛青顿时觉得脸颊发烫,他的动作太温柔,温柔得与他一贯的冷面格格不入。为什么在每一次她觉得他没意思的时候,往往总是要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感动呢?

宛青有些烦恼。

早就听朋友说过,在爱情里面,谁先沉沦了,谁就是输家。

可是她似乎有些难以抑制地被眼前这个古代男子所迷惑。她的心,总是不由自主地为他倾倒。

“等到了下一个小镇,就可以给你买一只发簪。”他为她系好发绳轻轻说道。

“嗯。”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迷离得让她觉得似乎下一秒钟,他就会上她的。

宛青不敢闭起眼睛,她害怕错过他深情的眸光。

马车出现一阵颠簸,宓晟又直腰坐正了,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被拉开,有风轻轻从车窗外吹进来,吹得宛青的心冷飕飕的。

“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从来不喜欢把话埋在心间。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生气生到现在,然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生着闷气。宓晟似乎并不以为然。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宓晟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倒是丢给了她一个问题。

宛青摇了摇头,盯着他看,“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竟也有胆量跟着我?”宓晟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宛青探究的眸光。

宛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一瞬,她便自觉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十指在自己的大腿上互相缠绕着,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心慌意乱,“当时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呵……”宓晟淡笑出声。

宛青抬起头来,有些不满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我们确实不是坏人,却不代表我一定是好人。”宓晟看着她说。

那眸光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犹豫,却更多的,是属于一个人原本惯有的威严。

宛青抬手摸了摸系在脑后的玉佩,“可是,你对我好。”

宓晟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食指在膝盖上点敲着,他一直没有移开目光,似乎一直在研判着面前的女子。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或许就不一定敢再跟着我了。”

宓晟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定睛看着宛青。他没有放过她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犹豫的色彩。

只见宛青咬着唇略想了一下,说:“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是谁,我愿意跟着你。”

宓晟震了一震,他没有想到宛青会说这样的话来。她的直白和真诚让他十分震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她。

一股诡异的空气在车厢内流动着,这是宛青第一次对人表白,她整颗心都在紧紧地揪起,宓晟愈是沉默,她心里就愈是没底。

她知道,女孩子要贵在矜持,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才越矜贵。可是在现代的她曾经错过了一次,她不想在古代也要错过一次。

她不断地反问自己,究竟什么叫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什么人才叫对的人?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子,是她现在不想错过的人。

无数次做梦都想遇见一个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可是她遇见的人,不是太**,就是太冷情。面前这个男人面上虽冷,却给了她许多不易察觉的温暖。

虽然他没有骑着白马出现在她面前,可是就这样的他,已经满足了她心里对白马王子的种种臆想。

“我曾经是宓国的太子。”宓晟靠在车后说道,“我母后被奸妃所害,父皇被美色所惑……我是一个被赶出皇宫的太子。一个已经失势的,流亡在外的无名皇子……”

他闭着眼睛靠着,宛青静静地听着他说着这些,他语气之中的隐忍和悲伤都被收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他,她几乎不能发现他眉目中带着的淡淡的忧伤。

宛青鼓起勇气去握住他的手,坚定又温柔地用自己的小手去包着他的大掌,“我说过,不管你是谁,我都愿意跟着你。”

“曦儿……”宓晟在她的肩上呢喃着,不知道为何,她突然不想再去考究为何他要给她取这个名字。

如果曦儿是他所希望她成为的,那么她愿意去接受一个新的身份,似乎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什么都愿意接受。

从他怀里伸出双手,此刻的她,只想用她的怀抱去安慰面前的男子。只有贴近他,她才能那么强烈地感受到属于他的心跳。

那有规律的跳动着的旋律让她顷刻陶醉在其中。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前方隐隐传来一阵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一阵吆喝声,似乎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宓晟放开了曦儿,眉头微微蹙起。

他撩起车窗看了看窗外。

卓言掀开车帘说道:“主子,前面至少有二三十人,但是这里是通往淳于边境鲁镇的唯一一条路了。”

宓晟看了看曦儿,沉着声答道:“我们尽量绕过去,能不管就不管。”

卓言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曦儿,明白了宓晟的意思。

可是,路只有一条,他们人多势众,即便双方醉心于战斗,也不可能不发现这么一辆突兀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路过的。

能不管就不管,他们真能做到吗?


状态提示:第179章 注视--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