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伤在身,自然以身体为重。”新帝在厉珣面前停下,关心的看着他说道。

厉珣闻言抬起头,“兰妃的胎儿可是保住了?”

新帝脸色一僵,跟着目光阴沉道,“没有,她是个没福气的。”

厉珣朝前拱了拱手,“父皇节哀。”

新帝眉头微微皱起,看向院中的铁锅,明知故问,“那是什么……你有病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出来吹什么风?”

厉珣唇角微微勾了勾,看向不远处还冒着热气的铁锅,轻声道,“那是楚大夫为儿臣准备的汤浴。”

“胡闹!”新帝拂袖,厉声喝道,“大胆庸医,竟敢拿燕王的身子开玩笑,来来,给朕将其拿下,乱棍打死!”

“……”

他话落,整个前院都安静下来,王管家和容璋面面相觑,眼底都闪过一抹厉色。

“你们还不动手,是没听到朕的话吗?”新帝见没人动手,忍不住侧首瞪了高敏功一眼,冷冷说道。

高敏功虽然同情厉珣,但是却不敢违抗新帝的命令,听他这么吩咐,只能看向他们从宫里带来的大内侍卫,道,“陛下的吩咐没听见吗?还不快将那个……庸医拿下!”

“是!”身穿银色甲胄的大内侍卫闻言,纷纷朝陆百草的方向走去。

江舜华见到,也提心吊胆起来,她睁大眼睛担忧的看了陆百草一眼,又求救般的看向厉珣。

厉珣在刀架在陆百草脖子前一刻,才轻飘飘的开口道,“父皇,楚大夫不是庸医。”

“珣儿,你说什么?”新帝不可置信扥看向厉珣,愤怒道,“他都要将你扔进铁锅里煮了,你还说他不是庸医!”

“是,楚大夫不是庸医!”厉珣又强调了一遍,同时,抬起头看向新帝的眼睛,目光灼灼道,“他确确实实的救醒了儿臣……宫中太医都做不到的事,他却做到了,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庸医,不是吗?”

“那他也不能将你丢进铁锅里煮!”新帝面色紧绷,一脸杀气的看着陆百草。

陆百草只是端端正正的跪着,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新帝对他由心而起的杀意。

新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脸色不由更差。

“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甘愿的!”厉珣适时开口,看着新帝满是怒气的眼睛,道,“儿臣愿意尝试楚大夫的疗法!”

“所以,你是有十分的把握呢!”新帝没有理会厉珣,而是看着陆百草问道。

陆百草这才抬起头,看着新帝沉声道,“回陛下的话,草民并无十成的把握,只有五成。”

“只有五成,你就敢在燕王身上做实验?”新帝怒声吼道,吼完后,又转向厉珣,“你听到了吗?只有五成的把握,你确定要听他的!”

“儿臣确定!”厉珣毫不犹豫的说道,“比起做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儿臣宁愿去赌这五成的把握!”

“可朕不愿意!”新帝果断的否定,看着厉珣,一派父子情深的说道,“朕只有你和你皇兄两个孩子,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冒险……珣儿,就算你坐一辈子的轮椅,朕养你一辈子朕也认了,朕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朕的面前!”话落,他又朝高敏功使了个眼色。

高敏功会意,微不可查的一招手。

下一刻,大内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向陆百草,拖起他就要朝外走。

江舜华眼睁睁的看着师傅被拖行了两步,情急之下,她突然直起身子朝陆百草跑去,口中叫着“师傅”。

“决明,你过来做什么!”陆百草皱眉瞪了江舜华一眼,不悦的斥道。

江舜华冲开大内侍卫,一手扶住陆百草,嗓音中带着哭腔道,“师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你是听了我的建议才揭这个皇榜的,到现在这个处境,我也有一般的责任!”

说完,她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看向新帝,质问道,“陛下,你是真的疼爱燕王吗?”

“大胆刁民,你这是什么语气,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江舜华话音刚落,高敏功就提高了音调,冲着江舜华厉声呵斥道,“莫非你是想陪你的师傅一起去死!”

“陛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江舜华没有理会高敏功的呵斥,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厉珣,一副非要他回答不可的模样。

新帝看着不远处一脸倔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小药童,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看着她缓缓的问道,“你是……他的弟子?”

江舜华目不斜视,“请陛下先回答草民的问题!”

“若是朕不回答呢?”

“那燕王会怨恨你一辈子,因为你让他丧失了唯一可以站起来的机会!”

“哦,是吗?”新帝偏头,似有所指的看向厉珣,沉声道,“若朕今日处决了楚大夫,你当真会恨朕一辈子?”

“回父皇的话,是!”厉珣看了江舜华一眼,收回目光后,一派坚定的说道。

新帝闻言,瞳孔不由一深,看着厉珣冷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朕的好皇儿!”

“儿臣并非有意怨恨父皇,只是不想做一个废人!”

“若是父皇一意孤行,非要处决楚大夫,那儿臣只能陪楚大夫一起去死……等到阴间,再请他为儿臣疗伤!”说着,他突然从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一把脱了剑鞘的匕首,往自己脖子上刺去。

新帝没想到厉珣会做到这个份上。

他脸色一变,青中发紫。

良久,看着他,磨牙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惦念为父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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