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仍旧在林梓后心，林修言已不忍看她。他别过头，避开林梓的目光。
她轻轻问道：“为何？”
另一边，赵玉恒长剑已至，林梓知道避开亦无用，直直迎了上去，不用他发力，上身一挺，剑尖从前胸穿入，后背穿出。
鲜血沿着刀尖滴落，淌在土地上，很快吸收，徒留下红色刺目。
林梓伸手，握住剑锋，手心立刻划破，只是没有多少血涌出，只稍稍染红了雪亮剑面。
“玉恒，你当真半点不念曾经？”林梓撑在长锏之上，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串红线连接的铃铛。
因手颤抖，铃铛声清脆，微微摇晃。
赵玉恒眸中似有动容。他捏着剑的手动了动。一旁，林修言震动，眼底有泪，不曾流出。
他退后一步，手上鲜血烫手。
林梓道：“玉恒，你还能不能......”
“不能。”赵玉恒冷道，动手将剑一刺到底，毫无半点怜惜。
这才是原本的他，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狠心。
血液再次涌动，流干净最后的生机。林梓再撑不住长锏，朝侧摔去，跌进泥土里，倒在尘埃之中。
她闭眼，不再看赵玉恒，也不看林修言。
城墙上，赵向零的声音已哭哑，她停止流泪，望着这一切，望着娘亲，眸色黯淡。
城墙下，稳定众臣匆匆赶来的赵衔望着倒地的林梓，望着原本最爱举起他坐在肩头的赵玉恒，几近绝望。
比起赵向零，他才是真正接受不了反差的那个。
父亲从前最疼他和娘亲，哪怕有最小的伤口，爹爹也会心疼。可这是怎么了？
为何爹娘会刀剑相向，为何修言叔叔也会背叛娘亲！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赵衔擦干净眼眶里涌出来的眼泪，退后了两步。不，那一定不是爹爹！一定不是！
他转头，疯了似的往回跑。他不要看见这一切，不要看！
赵玉恒蹲下身，轻轻托起林梓的上半身。
他先是伸出两指按住脉搏，确认无误后将她散乱的头发扫至脑后。
抚过林梓面颊，赵玉恒仔细看过，确定这张脸是真的，绝不会是张人皮面具。
林修言瞧见他仔细，亦没有出声。
直到赵玉恒从袖中取出一把尖刀，要割下林梓人头的时候，林修言才涨红了眼睛，推开了他，咬牙道：“你疯了！”
赵玉恒不依。他重新蹲在自己的位置上：“人死了，你假惺惺什么。难道多挨一刀会痛么？”
说话间，他手中尖刀已经往林梓颈间探去。
血液涌出，是林修言握住了赵玉恒欲往下切的刀刃：“好歹留她一个全尸。”
赵玉恒看他，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也只能作罢。
但他没有要放过的意思。他开口冷笑道：“这个状态，药物也能造成。”
假死，赵玉恒觉得未必不行。
“你见过有谁这样还能活着！”林修言赤红了眼，“她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赵玉恒笑：“她原本就是个疯子。”
指着赵玉恒，林修言觉得他简直就不可理喻。低声，林修言道：“我只是想要她留个全尸！”
赵玉恒点头：“你确实应该觉得内疚，毕竟她最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