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浪荡男子可能是本地人,我们不敢再回客栈了,就一起顺着大道向南走,追赶马戏团。

此前,我们约好,在一个叫做方家庄的村落聚集。

两天的亲密接触,我对翠儿已经有了一种依赖感,也许把她当成了母亲,也许把她当成了妮子,也许把她既当母亲又当妮子。

我觉得世界上只有翠儿才是我的亲人。

方家庄是一个大村庄,我们路上询问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座村庄。方家庄距离县城很远,我们走了一天也没有走到。

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们住在一户人家里。这户人家的老太太吃斋念佛,她把她家的上房打扫干净,让我们居住。这户人家也只有三个人,除了老太太,还有儿子儿媳。

老太太给我们熬了一锅小米粥,溜了几个馒头,从腌菜缸里捞出两节红萝卜,我们刚准备拿筷子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了一对男女,那是老太太的儿子儿媳。

老太太说,小两口在县城做点小生意。那个儿媳显然经多见广,她和翠儿年龄相仿,但在外人面前丝毫也不害羞,她大方地拉着翠儿的手,说:“你咋长这么好呢,就跟戏台子上的人一样。”其实戏台子上唱戏的那些人都是浓墨重彩,真实的人未必就有翠儿好看。

小两口和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们谈笑风生,显得很开朗,丈夫把萝卜丝夹给妻子吃,妻子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丈夫还要夹给妻子萝卜丝,妻子用筷子娇嗔地挡住。简简单单的萝卜丝,也让他们吃出了恩爱和幸福。吃完晚饭后,小两口偷偷地手拉手,走进了他们的房间,两人的脸都红扑扑地,翠儿望着他们,脸上有一种怅然和羡慕的表情。

晚饭后,我们坐在堂屋里,和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家是过去的大户人家,刚进门有照壁,照壁上镶嵌着石头雕刻的花朵和竹木,照壁后是宽敞的院落,院落的两边是厢房,厢房的墙壁上有砖石镂刻的图案,厢房后是上房,上房共有三间,中间是堂屋,相当于今天的客厅,两边是客房,相当于今天的卧室。那对小夫妻睡在厢房里,我们睡在上房里。

堂屋布置豪华,门扇是对开的四扇木门,上面有木雕的福禄寿喜图案木窗,上面有新糊的窗户纸,还贴着红色的窗花。堂屋里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正中放着一张画像,过去的乡间没有照相,人们只能画像。八仙桌的上方,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图画,图画上有一只麋鹿,卧在一棵盛开的梅花树下。

堂屋里件件都是宝物,要是放在今天,光这堂屋的物件,都能卖个好价钱。

我看着八仙桌上的画像,就好奇地问:“这是谁?”

老太太说:“是我男人,两年前走了。”

老太太又问起了我们的情况,翠儿看着我,好像生怕我说出口,我也知道我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干脆不说了。翠儿支支吾吾,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老太太笑吟吟地看着翠儿:“不要紧,说不出口,就是有难处。你要是缺什么,就说一声,谁能没有个难处?”

翠儿点点头。

老太太看着我说:“这是你弟弟?”

翠儿又赶紧点点头。

老太太说:“你看娃穿的这件棉衣,又脏又破,你们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老太太起身走出堂屋,走进了一间厢房,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出来,手中多了一对银镯子,她把银镯子交到翠儿手中说:“快要过年了,把这对镯子卖了,给娃置件新棉衣。”

翠儿惊慌地站起来:“这怎么能成?”

老太太说:“来的都是有缘人,是菩萨把你们送到我家来。这对镯子你要收下。”

翠儿拿着银镯子,装起来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老太太又说:“本来家里还有些钱,前两天村子里来了马戏团,儿子儿媳不在家,我出去看马戏,回来看见家里的银元票子都被偷光了。这对银镯子是我的嫁妆,案だ铮没有被贼发现。”

翠儿听到这些话,像被火烫伤了一样,赶紧把银镯子放在了八仙桌上,我看着面目和善的老太太,不敢说一句话。

那天晚上,老太太和翠儿好像说到了很晚,我听了一会儿,就连连打呵欠。老太太用铜盆打来洗脚水,让我泡脚,又替我脱了衣服,把我放进厚厚的被窝里。老太太说:“你看看你这身棉衣,破成了这样,棉絮都露出来,怎么能挡风?啊呀,还有虱子啊,这么多虱子。”

老太太把我的破棉衣破棉裤拿了出去,然后拿着针线进来了,她说:“我娃小时候穿的棉衣棉裤还在,就是有点大,我改一改,你明天就能穿了。好好睡吧。”

老太太走出去了,我的被窝也开始暖和过来。我突然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睡在被窝里,听到堂屋里传来老太太和翠儿的说话声,他们说着这一带的风土人情。我打了一个常常的哈欠,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边的床上,翠儿头靠着墙壁,身子埋在被窝里。她的眼睛红肿红肿,好像刚刚哭过了。

我钻进翠儿的被窝里,挠着她的痒痒说:“哈哈,你们哭了,你哭了。”

翠儿厌烦地拨开我的手臂,她说:“别闹,安静点。”

我不敢再闹了,就问:“昨晚你几点睡觉了?”

翠儿说:“我一夜没睡觉。”

我说:


状态提示:第九章 -9--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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