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门前的石桥上突然热闹起来,先是有外地的钱氏家族的人陆续回来,本庄的人又进进出出,好像到了年关一样热闹。后来又在石桥上设了拒马,安排了岗哨。王然依偎在大门边土墙下,看着熙熙攘攘的石桥。近来身体恢不错可以走动了,但范围只限于院子和大门口。铁蛋还是不离左右,坐在地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王然挪了挪屁股,凑了过去,看到铁蛋画的不是方就是圆的,也看不出是个什么,里边还有些树枝石头什么的,随口问道:“你干嘛呢?”

“记数,”铁蛋很有深意地看了王然一眼,继续道:“二哥你别告诉别人啊,尤其是小宝,黄郎中说了只要我把每日将进出的人数告诉他,便给糕饼吃,还有赏钱。你看这方的是进来的人数,圆的是出去的,这个是马车和牛车。”

听着铁蛋认真地讲解,王然暗道:这黄郎中莫不是个奸细?这个狗特务,我说对我下手怎么那么狠呢。

正思量间一阵锣响,庄里走来大约三四十人,各个手持兵器,为首一名老者,消瘦的脸孔、花白的胡须,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是华老。”铁蛋连忙起身跑到近前,给对方施了一礼。

钱华念着胡须是微微点点头,又示意了身边敲锣的人继续。听到锣声村东这几家也都陆续的走出人来。王然盘算着怎么和这个华老攀上话,透露一下黄郎中的不轨举动,却被一个大嗓门打断了思考。

“近日庄内发生疫病,庄主有令封庄闭户,但念你等非钱氏一族,不必共经此难,今日午时之前必须搬离,如有拖延者,杀!”

王然暗道:推土机都没有,可别闹了。

虽然村东这几户都是外姓,但也多是祖居此庄,这突然要无家可归,顿时炸开锅了,有几个想上去找钱华问个详细的,但都被庄丁用木棍挡开了。

王大嫂也冲了过去喊道:“我男人可是为你们钱家死的,这里谁家没为钱家庄搭上过几条人命,他们的坟可都在这里,你们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是啊……”顿时,哭声骂声一片。

钱华看看周围混乱的众人,一声大喝:“都给我住口,我家主人念着同乡之情,给你们留条生路,你们可别不知好歹,不然这落云峰下,可不差多埋几个!来人啊,帮他们搬。”

“是。”

钱华身后那几十个庄丁同时出手,一顿鸡飞狗跳,王然也被人提脚拖动,拽他的人特卖力气,还呼呼直喘。王然双手抓地慌忙喊道:“大哥我能走,能走,真的。都是临时工,何必呢!”

其余的庄丁们也像是脱了缰的疯狗一样,冲进了附近的几个院子,又是拆门又是倒灶。几个腿脚不好的也被他们抬了出来,扔到了石桥附近。人群陆续的被他们用木棍驱赶到了石桥另一边,王然大概了看下能有个四五十人,其中却没有黄郎中和张力。

“铁蛋你爹呢?”

“啊?卖皮子去了,去县城了。”显然铁蛋被刚刚的一幕吓到了,尊敬的华老突然变的这么狰狞,怎么也想不明白。

“娘啊,爹回来找不到咱们,可杂办啊?”铁蛋对着他娘说道。

铁蛋娘抚摸着他的脑袋:“前面不远是李村,我们先去你姨娘家等他,你爹会来寻的。”铁蛋娘转身又对王然娘俩说道,“王大嫂你和小二也跟着我们吧,先有个落脚的地方,等我男人回来了再商量个法子。”

王大嫂流着眼泪只是点点头,她也想把王然揽在怀里摸摸头,可王然多聪明啊,借势向前两步搂住铁蛋:“铁蛋啊!二哥今后可就靠你了。”

王然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没有留恋。不过在石桥对面的远处,却有两个矮小的身影在为他们送行。

人群来到了李村,有几家想就此安顿的,有几家还想继续赶路、去别的地方投奔亲戚的,便就此散了。

这李村是钱家庄通往庆云县的必经之路,铁蛋的姨娘家就在村口不远处。铁蛋姨夫是商队的护卫,常年在外,家里留下双亲和一儿一女由铁蛋的姨娘照顾。三间土坯房是铁蛋姨娘过门的时候盖得的,边上还有两间草房和一个马圈,马早就被官府征走了,为此铁蛋的姨夫还大病了一场。马圈里现在养着几只鸡和鸭子,看起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铁蛋的姨娘好客地腾出了一间土房让王然“母子”俩住了进去。

晚饭后大人们忙着收拾与闲聊,王然和铁蛋还有他表弟在院子里玩。王然是不能跟着他俩在院子疯跑,便装着大病初愈,依偎到马圈旁想着今后的事情。这两孩子真是一对闯祸精,一会翻墙、一会摔跤、一会撵鸡,不一会又上了房。

王然看着就着急,在房下面大叫:“你俩快下来,房子一会被你俩踩塌了。”

铁蛋倒是很听话,像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表弟:“下去吧,可别像二哥那样,摔傻了,将来就娶不到媳妇了。”

小爷我就去你大爷的!王然的牙都快咬碎了。

铁蛋未及下来,便指着西南的方向对王然喊道:“二哥你看,你快看呀!”

王然回头一看,铁蛋所指的地方着火了。应该是钱家庄方向,火越来越大,夹杂着浓浓的黑烟,已经把西南方向的天空全都映的是通红通红的。屋子里的大人也听到两个孩子的喊声,纷纷走了出来,仔细观望着。

院子里很沉静,大人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这远处的天空,仿佛这场大火已经把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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