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北方的滨海市,准确地说,是距离滨海市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厂区,上世纪七十年代,这里发现了储量可观的铁矿,于是一个庞大的钢铁厂随之兴建,天南海北的人开始聚集。几万直属职工连带上家属,填充并占据了原本山青水绿的山沟。到了八十年代,各种各样地饭店,宾馆的招牌,雨后春笋般竖立在宿舍区和通往外界道路的两侧,沸沸扬扬的人群汇成了熙熙攘攘的市镇,最终成了滨海市的又一个行政区:钢城区。

有过在独立的大型企业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会,家属区医院学校商店饭店,连带吧歌厅一样不少,这里的孩子只会偶尔去主城感受一下繁华纷乱的世界,其余时间就完全成长在这样一个半封闭的环境里。

我就在这样一个圈子里,从幼儿园到初中平平淡淡地长大,一直算半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然除了那次和大头偷窥女澡堂被校长抓住,让老爸打个半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以外,我几乎就很完美了。

大头大号陈远,小时候就又高又壮,是我们家的邻居,他全家从遥远的青海调到我们厂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二,大头比我大两岁,按他老娘的话说,是一块不长进的料,在原来的地方书就读的不怎么样,家里实在怕他学业跟不上,于是大我两岁的大头就主动降了级,和我成了同班的同学。话说回来,女澡堂事件我实在有点亏,大我两岁的大头眉飞色舞,那时的我什么都没看明白,兴味索然地成了牺牲品。

整日里跟大头混在一起,虽然只可能对我的学习成绩产生逆推的作用,却另外有一桩天大的好处。大头刚来的时候,其它的半大孩子明显着欺生,钢铁厂子弟不比别处,这里的孩子天生就喜欢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钢铁工人”这四个字好象就代表了这里与外面世界的不同文化,大头来的第一天,就差点儿品尝到这种与众不同的文化。

当大头轻松无比的一拳放倒了第一个,又用标准的柔道动作将第二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越过头顶扔在地上以后,剩下的几个大眼瞪小眼,没有人再敢轻视他了。

当然对我来说,从那时起再也没人欺负我了。

直到我去了城里读高中之前,大头这两年就成了我最好的哥们儿和保镖,我也就难免偶尔成为大头作弊的抄袭对象,彻底失去了老师的信任。

初中毕业,大头的父亲四处活动,最终一所培养专门职业技术人才的学校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大头,替大头想一想,都觉得对不住人家学校,大头能成什么人才,除非打架也成了职业技术。

后来的大头,在我高二那年绰学,据说学校差点儿敲锣打鼓地开欢送会,校长喜气洋洋地提前一年把毕业证交给了他。接下来,大头的老爹又到处张罗,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把大头送去当兵,让军营这个熔炉好好磨炼一下。结果,他老爹到底如愿以偿了。从此,有好几年我没看见大头。我当时暗暗估计,他老爹肯定有眼不见心不烦的解脱感。

得过且过的高中生涯转眼即逝,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普通的高考成绩考进了普通的本地大学,平平凡凡地混日子。虽说生活索然而乏味,可毕竟**丝也有春天。大二那年简单地摸索了一回初恋,甜密的一塌糊涂。可也不知道哪位表述直白的缺德文人说过,初恋终究是苦涩的,我最终就完完全全地品尝了一回苦涩,成了这句充满了人情味的名言有力的见证者。几个月以后的我就同几个月以前一样,只剩下了春心萌动,其余的时间就看着草长莺飞,花开花落。爱情离我愈来愈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爱的人名花有主,爱我的人惨不忍睹,嗯,诚如斯言。

好在有几个损友傍在***发日子,或者打打游,或者吃吃喝喝,付帐的多数是那个“富二代”顾光明,他老爸是滨海收藏界著名的土豪,除了在本市开了好几家装修奢华的收藏品店和宝玉石加工基地,在广州上海也有着两家规模很大的门店。我大学毕业后,也得亏了顾光明,在他老爸的产业里,谋了个还真不错的差事。这是后话了。

毕业的时候,我倒没敢觉得报效祖国的时机到了,但对于自己能够大展鸿图的确抱着热忱的希望和满满的自信,怀揣着一张毫无说服力的毕业证,踏上求职之旅,两个月后找到了一份颇有“挑战性”的工作,直到试用期满后被挑战下来,正式成为了一名下岗职工。那时心情糟透了,不是我很在乎这份半吊子的工作,可我是多么怀念对面桌那位丰满撩人的shú_nǚ大姐啊……

再接下来的半年,我在就业与失业的状态之间游游荡荡,父母在滨海市有一套小房子,使我得以避免居无定所,偶尔回到厂区的家,父母知道难处,也常常硬塞一些钱给我,我每次也都在表示决不接受后,最终被父母“说服”,不好意思地把钱紧紧握在手里。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逆境里人的**是极其简单的,人生观也在当头棒喝的种种遭遇中改变了,从那时开始,追求安定平和,娶妻生子的普通生活成了我的奋斗目标,也许大多数人都是在打击中,这么长大的吧。

境遇有了改观是那一次几个要好的同学小聚上,不论我怎么装,一脸寒酸无助的**丝相还是被人读懂了不佳的现状。顾光明此时已经成了他老爸的助理,正赶上公司又一次的规模性扩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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