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山在这封家信里提到了他曾经绘的那幅地图,这对我们很重要,现在关于这张地图的谜团已经完全解开。张义山家族和图中的那些其它墨点都是同一支上古家族的迁徙痕迹,由一支分成多支散居全国各地,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成吉思汗家族也应该和张义山家族一样,是源于五六千年前的同一支,不知何年何月北迁到了蒙古草原,这才是老林所说的张义山家族从表面上看虽然和黄金家族两不相干,但事实上却是黄金家族旁系的原因,他们之间其实是同一个上古家族的两个分枝。

张义山最终半路放弃了完成这幅图谱,语气中好象还有些自嘲这种作法毫无意义,暂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张义山这一支家族的最大隐密,就是他们作为有着先知血脉的一支后人,以复活周元王为使命,直到出了张义山这么一个旷世奇才,才算功德圆满,而张义山虽然明白盗用国库将不得好死,信的语气里还是明显有一种完成了任务之后的解脱感,也让人唏嘘不已。

那么问题来了……周元王的阴谋跨越了几千年,既然转到顾光明身上,我先前关于顾光明有先知血脉的预想实际上就差了一层一捅就露的窗户纸,假如先知产生于史前文明时期上古家族遗留的血脉,周元王最终选择复活在顾光明身上,就一定意味着顾光明有问题,顾光明也是这个庞大家族的后人,而且血统上非常特殊,很可能……

我的这些分析并没有说出来,顾光明和大头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深入到这个方向多琢磨,在最后的障眼云雾没有拨开以前,我实在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不仅是关乎顾光明的,再向深挖,一定也会牵扯到我。

默默奇怪地瞥了一眼顾光明,然后低下了头轻咬着嘴唇,现在彼此都很熟了,我知道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心里不由“格登”一下,这妮子太聪明,她已经知道了周元王的特殊能力来自于特定的家族血脉,并且周元王打算借用顾光明复活,就一定也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赶紧把话头岔开,问向沉思不语的高童,“张义山这封信最后那段的意思,是不是这墓室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高童“唔”了一声,“张义山提到了一个未解之谜,也是和他们这个上古家族有关的,和他们‘同族’,却不是一支,对于他这样的奇人来说,临死还不能解开谜团未免遗憾,看他信里表现出的意思,是要把这秘密带进自己的坟墓里,并不期望后人能发现并且解开,这只是张义山自己的不甘心。”

我和高童两个人的对话把他们几个从思考状态拉回到眼前的问题,张义山究竟留下了什么?现在的情形和前几天在龙渊山墓地时一样,所有的线索都摆明在这间简单的墓室,只看我们有没有猜出这个谜语的能力。

高童站直了身子,先是拿了一把小镐敲着墓室的四壁,一边敲一边仔细地看着砖壁间的缝隙,我们几个会意,也都开始尝试寻找有没有墙壁后的暗室之类,直到一个个累得手脚发软,这衣冠冢的四壁和头顶脚下,一块块厚实的墓砖垒得紧紧挨挤在一起,砖与砖之间的缝,窄的连刀片也插不进去,更别说拔出一块了。

大头一拧身又盯向了棺材下的棺座,每个人都觉得希望渺茫,张义山要是那么简单就不是张义山了,可不得不试试,一起把厚重的棺材挪开,结果当然也不会意外,折腾了这么半天除了一个个气喘如牛,什么也没发现,只好又把棺材周周正正地挪回了原位。

席地一坐,我点上烟抽几口慢慢平缓了呼吸,看着一个个陷入沉思的表情,发觉人的懒惰归根结底还是头脑的懒惰,这墓室里其实也有很多的蹊跷,只有逼得没办法了,我们才会去思索。顾光明回头扫了一眼我们走过的墓道,当先说道:“那些潜龙飞升的壁画为什么不画在甬道的两侧,而要绘在头顶?”然后一抬头看向墓室的顶部,几个人下意识地跟着看去,墓室顶部稍有些凹凸,倒没有过份值得注意的东西。

默默这半天也和我们一起干着体力活,这时轻轻擦去鼻尖额头沁出的几滴汗珠,扭头看了看旁边倚着的棺盖,说道:“棺盖上绘的青龙白虎方位,变成了西青龙东白虎,这特别的寓意恐怕才是解开谜题的钥匙。”说着走了几步,挨到棺盖近前,俯身仔细地看来看去。

顾光明皱着眉头也远远盯向那个立起的棺盖,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故意全部颠倒成反方向的话,为什么左右是反的,上下反而是正常的?”

“镜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镜像”这个词,似乎连大脑都没经过,直接就反应了出来,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的确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左和右才是反的,其余四个人眼睛却都是一亮,高童“唰”地盯住了我,目光变得有些期待,将信将疑地道:“继续说下去。”

我愁眉苦脸地挠了挠头,虽然不想让任何人失望,可实在没法把事情想得圆满,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讪讪地说道:“没了。”

顾光明和大头同时“唉”了一声,被点燃起来的兴奋又被我一盆水浇灭,我只是说出了左右相反这种现象有可能代表了一种镜像,却分析不出本质,其实和没说一样。

大头轻轻嘟囔了一句,没听清,大概意思是说“笨”之类的,我心里未免愤愤不平,刚想回击让他说个不笨的我看看,嘴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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