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云到前厅时,何寄文已经不在了。梁潜见爱徒出来,也起身告辞,毕竟人家一家团圆,她留下总觉得几分尴尬。

“师父,你何时带我去见怀锦先生?”陈季云送师父到门口贼贼的问道。

梁潜闻言笑道:“你我君子之约,还怕我反悔不成,我们有言在先,你若中举自然带你前去。你快回吧,你岳父岳母等着你用餐,我去何府瞧瞧寄云。”

“寄云?出了什么事?”陈季云很是惊讶,才回房一会功夫寄文会出什么事?

梁潜闻言重重喘了一声粗气道:“何平寻来了,说是何老爷有事找寄文,看样子何老爷要替儿子讨新娘了。”

“啊,可是寄文还没有意中人呢!”陈季云突然觉得恐慌,难道寄文的婚姻就这样被何老爷操纵了?

梁潜闻言微微一叹道:“何老爷最信任为师的占卜,此去可以拖延一阵子。你也莫要替她担忧,为师算过,熬过一段时间去了京城或许会有转机,行了,为师走了。”其实转机也是危机,能不能熬过去还是要看何寄文本身了。

陈季云闻言这才稍稍放心,看见师父渐渐走远才关上院门进了前厅。

柳老爷见爱婿来了端着酒壶迎了上前,将陈季云按在凳子上,亲自倒了一杯酒道:“贤婿啊,快来,自从兮儿归宁后,你我翁婿可好久没有对饮过了,今日趁着外孙满月酒,你可要拿出看家本事来啊。”

陈季云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岳父,小婿一定不醉不归。”说罢仰头将酒喝下,心中那个苦闷啊,这拿出看家本事来,岂不是搞杂了她盼了已久的“洞房花烛夜”吗?这岳父大人好会找时机添乱啊。

柳言兮抱着女儿坐在身侧,抬脚轻轻碰了碰陈季云,见自家相公转头看向自己便瞪了几眼,顺便瞥了眼那人手中的酒杯,已经警告过了,若是不知分寸就不要怪她柳言兮不行妇道了。

陈季云浑身一个机灵,得了,这父女俩貌似不像亲生的,什么事都对着来。陈季云微微咳了几声放下酒杯吃了几口菜,还没细细咀嚼什么味道,便听见她家岳父大人爽朗的小声。

“大不相同了啊,哈哈,”柳老爷笑看着爱婿道:“贤婿啊,想以前,你少年堕落不思苦学,在扬河谁人不晓得陈家二子混迹青楼斗鸡捉狗啊。可眼下求学千里浪子回头了,这实属不易啊。”

陈季云听话连忙回道:“岳父,这都是娘子的功劳。”

“哈哈,好,说得好啊。”柳老爷十分赞赏:“好男儿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

“爹,人都说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怎么到了您着,岳父倒夸个不停了,再说,她也没有您说的那般好。”柳言兮抱着女儿笑着给自家爹爹倒酒。

柳母本与陈母说话,一听自家女儿这般说回头笑道:“你还不知足啊,想当初啊,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为何你选来选去会阴差阳错的嫁给贤婿?上天照应你给你福享,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娘!”柳言兮撒娇般嗔了一声。

“你娘说的对。”柳老爷说着站了起来道:“以往不晓得贤婿为人,你待字闺中之时回府说的贤婿几句闲话无伤大雅,可从今后,你给为父在婆家相夫教子,谨守礼仪,出嫁从夫不容有差。”

陈季云一听连忙看向自家娘子,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自家娘子以前竟然回府说自己坏话,简直,气煞她也。

“爹,女儿在婆家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啊。”柳言兮微微低头不敢看自家相公那质疑的目光。

“是啊,亲家,兮儿她知书达理谨守家规,嫁进门来,孝顺公婆,从未犯过七出之条。”陈母连忙替自家儿媳说话。

柳老爷一听笑眯眯的坐下,听陈母夸自家女儿他心中高兴万分,完全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问题。

“孔夫子曾留下七出铭文,不生儿男者出。”陈季云眯着眼瞧着自家娘子,心中万分在意自家娘子在还未嫁人之前就诽谤她,见众人惊讶之际又笑眯眯道:“当然,我与娘子情深似海,自然不会将这些看重。”

“诶,还是要看重的,毕竟现在陈家就剩你这点血脉了,兮儿为陈家延续血脉是她职责所在。”柳老爷说着场面话。

陈季云本想驳一句,女儿也可延续血脉,可又不想让长辈多想便道:“岳父,我与娘子成亲不到三载,不急,不急,时机到了,上天自然会赐下麟儿。”

“对,对,对,你们小夫妻莫要着急,先生千金后生儿男也是常有的事情。”柳母连忙顺着陈季云的台阶下,其实她老人家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女儿还年轻,小夫妻不愁膝下无子。

柳言兮听着这话心中万分恼怒,说的她好像是陈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一样,这可恶的陈季云,是不是离开自己的日子久了皮痒痒了?

陈季云则笑眯眯的给岳父倒酒道:“岳父,喝酒。”

待到柳老爷饮下三杯,陈季云笑眯眯的套话道:“岳父,小婿少年时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中,整日无所事事,实在是配不上娘子。”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就挺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

“是啊,也是我前辈子积德,今生才阴差阳错的讨了娘子这般贤惠的妻子,如若不然,待字闺中的她铁定是不会嫁给我的。”陈季云说着继续给自家岳父倒酒。

“谁说不是啊,兮儿没有出阁前可是厌恶极了你,嗝。”柳老爷喝的满脸通红,显然有些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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