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灯火通明的书房门口,传出一阵叩门声,乔妈弓着身子轻轻走入其中。

坐在桌前的俊美男子,倚靠在花梨木椅背之上,浓眉紧蹙,一脸寒霜。

乔妈坐在他的对面,低声叹气。

他没有睁开双眸,却像是被这一生叹息,打扰了睡眠一般不悦,神态慵懒,语气轻忽。“乔妈,你觉得于心不忍?不会连你也被她收买了吧。”

“我看着王爷长大,任何人用金银,都无法买来我的心。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毕竟是皇帝为王爷指婚的对象,就算她当真做了这件事,王爷也不能将她折磨死。”乔妈满是皱纹的灰暗面孔上,没有多余表情,她说得诚恳。

南宫政大手一扬,打断乔妈的求情,温暖的烛光打在那张雕刻般俊逸的面容上,却没有让他此刻的冷峻,看来缓和一分。“我让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乔妈试探:“王爷也在怀疑沁歌儿夫人?”

“我只相信证据。”他的每一字,都透着凝重无情,让人不敢揣摩,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药的确是那个丫鬟去药铺买的,但她死不开口到底是其他人指使她,一口咬定是王妃。”乔妈顿了顿,神色两难:“这样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闻言,无情的薄唇边,逸出一句漫不经心的残忍:“你处理干净吧,王府不需要为虎作伥的下人。”

“那夫人?”乔妈眼波一闪。

“如果是她做的,她短期内不可能露出狐狸尾巴。”南宫政紧闭着眸子,陷入沉思,额前的黑发无声垂落,看来愈发潇洒清俊。

乔妈对他自然有些了解,“王爷还是念及旧情的,毕竟夫人也跟了你三年了。”

“你没忘记当年我为什么让她跟我回朝吧——”南宫政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他身边的敌人很多,真正让他放下防备的人却很少,他不想在女人这方面多花心思。

“当然,王爷。”

“她能够悔过自然好,若是还有下回,无论是跟了我三年,还是三十年,都不可能饶了她。”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额头青筋爆出,微愠写在脸上。

“她怎么样了?”沉默了半响,他才冷漠地问了一句。

“王爷是在惩罚她。”乔妈的语气很冷静,这个男人,她已经侍候了二十四年,就算是老虎,她也多半猜得到他在想些什么。

“但不是为了这件事,是么?”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站在南宫政这边,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多余的同情怜悯,更不会有妇人之仁。

那一双异常冥黑幽深的眸子,在这一刻睁开了,他淡淡睇着眼前的老妇人,扬起浓眉,眼底闪过一抹炽焰。

“弄死了她,本王还找的到这么有趣的玩物吗?敢跟本王较真叫板的女人,这世上还真不多。”

……

苏敏望着这件四面都是白墙的柴房,经过一夜未眠,她想清楚很多事,以往在苏家待人接物的那一套,在王府根本就不能用。

这个地方,稍有差池,都可能被安派上罪名。

单薄的里衣贴着她的身子,仿佛是寒冰制成的刑具一般,经过一夜,这些衣裳变得又干又硬,折磨着她娇生惯养的肌肤。

眼波一闪,她的眸子划过莫名的落寞。精巧的下巴比往日更加削瘦,她的憔悴写在整张脸上,特别是那双水眸之下的黑晕。

缩了缩双脚,白皙的赤足之上透出青筋的微微青色,她扬起柳眉,透过细微的门缝,看得出外面微亮的光。

天亮了。

门口的铜锁,传出钥匙插*进去的细小声响,她凝神看着,乔妈端着托盘走入其中。

乔妈跪着将托盘放在苏敏脚边,她端着一盅膳汤,淡淡说道。“老奴已经把那两个丫鬟修理了一顿——”

一缕长发,从额前滑下鬓,苏敏的视线有一分炽热和企盼,锁在乔妈脸上。“是来还我清白吗?”

“这件事没有对王妃有力的证据,怕是要告一段落了。”

一阵死寂的沉默,在空气之中无声游走。苏敏眼底的炽焰在瞬间被熄灭,她再度回归到一个人的世界。

乔妈试图说服她:“其实老奴不明白,跟王爷撒个娇,服个软,低个头,很简单的事,为何王妃不做,要自讨苦吃呢?”

“低头……”任由这一席话尽数占据她的心,苏敏仿佛神游天外,眼底没有一分情绪,低低呢喃。“其他事也许可以,但这件事,我决不妥协。”

乔妈的眉头骤地锁住了,她握住的汤盅,停在半空。

苏敏缓缓抬起眉眼,往日明亮的眸子内尽是灰暗阴霾,语气透露的坚决,跟外表的柔弱判若两人。“被他冷落,承担他给我的所有不堪,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想走出这柴房,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写着她是杀人犯!”

那样的日子,即使是一天,她都无法熬过。

“王妃。”乔妈的声音,更加低哑了。

“他想关我多久,没关系。”抬起柳眉,她朝着乔妈淡淡微笑,那笑意却依旧驱散不了满心沉重负担,看的人更加想要怜惜。

顺着乔妈的方向,她饿了快两天,其实连接过汤盅的力气都快没有,但她还是咬着双唇,那么缓慢地抬起手臂。

“我自然会吃。”

她没想过,要死在这个地方。

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身子不由她所控制,她的吃力看在乔妈眼底,旁观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去,在汤盅下面稳住手。

毫不犹豫地举起汤勺,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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