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曦着柴叔买来的白玉瓷瓶可以阻断空气,将瓶内之物保鲜,因此,云若曦并不担心瓶内之血会暴露到空气之中而产生什么变化。

云若曦谨慎的拿起桌上的一小瓶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柳眉微微蹙起。

血色略浅,血中隐隐泛着腥甜。

郁扶苏体内的这寒热两种毒,是长年累月慢慢渗入到他体内的。初始时候,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毒素却借由这种机缘满满的侵蚀了他的身体。

下毒之人非常聪明,药量控制的十分讲究,想必这人定是想在不知不觉之中除去郁扶苏。

只是云若曦在为郁扶苏疗伤之时发觉,他的身体与常人略有不同,这也使得他在中毒第二年的时候突然发作,因此下毒之人便再无机会加重药量,他也从此捡了一条命回来,只是常年饱受毒之戕害,生不如死。

云若曦仔细斟酌一下,便基本拟定了用药的方案。只需郁扶苏毒发之时的血液,以及毒发之后的血液来佐证用药种类以及剂量。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云若曦便在房内打坐,只等夜晚到来。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郁府的人忙忙碌碌,为夜晚做着准备。

夜间的风并不带一丝暖意,整个邱晏城都浸没在一片黑暗之中,街道寂静无声。夜间压抑的冰寒仿佛阻断了月光,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

此时的郁府却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郁扶苏在邱晏城中的一处别院,与其他地方的别院一样,这里伺候的仆役虽然不多,却都是对郁扶苏忠心不二之人。

今夜正是郁扶苏每月体内之毒发作的时候,因此几乎所有的仆役都在大宅的内院外等候着。虽然郁扶苏已经下了命令让所有的仆役各自躲藏,因为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一旦他陷入那种痛苦浑噩的状态之后,便会做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他不希望有人受伤,即便他们是郁府的仆役和丫鬟。

可是,所有人却统统站在郁扶苏卧房内院的门口等候着,主子这般受罪,他们怎能苟且躲藏。

内院中,郁扶苏被紧紧绑在卧房门前的廊柱上,柴叔正满脸担忧的站在郁扶苏身边,一手拿着棉巾为郁扶苏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而云若曦带着云少楼与小蜻蜓正站在院子当中负手而立。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如利器一般,骤然撕裂了夜空,那声音让人的心一下子揪紧,仿似被什么揪扯一样生疼。

柴叔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之前他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他紧紧的捆绑在卧房外的廊柱上。

看着主子痛苦得浑身的经络虬结在一起,脸色死黑,柴叔的嘴紧紧抿住,老泪在眼窝里打转,恨不得自己替代主人受这非人的煎熬。

多少年了,每月初一,主子都会被这奇怪的毒折磨,可怜主子年纪轻轻便遭受这般苦楚。那些年夫人在的时候,不知请了多少医者来为主子解毒,结果都毫无作用。

如今,若这云姑娘真的能解了主子的毒,整个郁府即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郁扶苏如玉的面孔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睛睁的老大。体内的寒热两种毒在他体内如同奔涌的浪涛般肆虐,他的经络与心经被猛烈的冲击着,几乎要承受不住。他奋力的扭动着,试图挣脱束缚。

“快!”郁扶苏拼尽浑身力气朝着云若曦大吼,他知道自己残存的理智不多了,他要她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抓紧时间取血,否则一旦自己彻底失掉这最后一点理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往每当此时,他便会彻底失去理性,做出一些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来。曾经,在他迷失自我的情况下,自己院中的一个忠心侍奉他的小厮便生生的被他掐死。

当他醒来后,察觉到自己所做之事,几乎痛苦的不能自已。

即便是每次毒发的时候,他都命人把自己绑起来,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毒发之时的他力大无穷,每次都能将绑缚自己的绳索生生崩断,所以,他也会提前让所有府内之人躲藏起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然而以判断各云若曦熟视无睹的看着郁扶苏,并不打算现在上去为郁扶苏取血。

小蜻蜓拉着云少楼的衣袖,神色间既有担忧又有害怕。云少楼手中拿着数只清白光亮的玉瓶,神色间同样尽是焦急。

“姐,还不取血么?”云少楼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

云若曦冷眼看了看云少楼,依旧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云少楼被瞪得浑身发毛,赶忙闭住了嘴。

柴叔一看云若曦的神情,自是急得不行,但却无可奈何。

“快!软巾!”他一边为郁扶苏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一边转过头命令一旁侍奉的丫鬟。

丫鬟麻利将手中托盘上备着的丝缎递给柴叔。

柴叔看着痛苦的郁扶苏,担心他咬破舌头,赶忙上前将手上的丝绸软巾填到郁扶苏的嘴里,回头又看着云若曦。之前主子已经吩咐过,今夜的事情要完全听命与云若曦,不得违抗。

郁扶苏黑发彻底散开,纷乱的在额前悬着,原本俊逸的面孔此时已经狰狞的让人无法直视,他整个人忽而寒冰般冰冷,忽而烈火般炽热,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刺痛,浑身颤抖着,不知这苦痛的极限在哪里。

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因为被塞着软巾,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呜呜”声。

“云姑娘……”柴叔终于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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