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里用食指按着瓶盖,拇指托着瓶底,拿起那只装了女公爵血液的瓶子,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取女公爵的血吗?”

薇妮摇摇头,假装不知。[]

血腥玛丽在消失之前,曾大笑着告诉薇妮,喝了她的血可以变成黑暗法师。

龙之毒液和龙之心脏更是无比珍稀的宝物。莉莉安告诉过薇妮,亡灵法术中有这样一种禁咒,通过法阵牵引出龙的血肉里蕴含的巨大力量,可以帮助黑暗法师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极大的提升。甚至数百年前有天才黑暗法师,凭借惊人的领悟力,学会了龙的秘技。

劳里毫无保留地告诉她说:“女公爵拥有永恒之石的事,在教廷和皇室都算不上多大的秘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喝了女公爵的血,可以获得黑暗魔法的力量。即使是完全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只要喝了她的血,也可以修习黑暗魔法。这是我从亡灵法师卡特琳娜.克莱沃斯的手记中读来的,她就是当年给女公爵献策的女巫。”

卡特琳娜.克莱沃斯是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亡灵法师,在莉莉安的书房里,就收藏有很多她生前的著作。

所以,只要喝了血腥玛丽的血,她就可以恢复修行黑暗魔法的能力。[就爱读书]

“你想要获得力量,成为像伊芙一样强大的黑暗法师吗?”

劳里问这话时,语气如同往常一般平静淡然。但是,他话里的内容,对于薇妮来说,却充满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和崇拜太阳的光明法师相比,修行同样时间的黑暗法师往往更加强大。因为光明法师依从道德和信仰,从天地间吸取自然的力量,而黑暗法师修行时没有禁忌。甚至可以用禁咒汲取其他生物、甚至人的力量。

劳里的手指轻轻地扣着瓶盖,在空寂的冥想室中发出清晰的嗒、嗒、嗒的脆响。那一声声的响,仿佛她因为兴奋渴望而几欲跳出胸膛的心脏。

薇妮的视线黏在他手中的瓶子里,慢慢挪向他的手指、神官法袍的衣袖,衣袖上绣着暗金色的暗纹,意思是“创世神与我同在”。最后,她收回目光,看向劳里的眼睛,说:“不,我不想做黑暗法师。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

劳里放下了瓶子,眼神里缓缓流露出了舒心的笑意。他说:“如果你觊觎女公爵的血,想要变成黑暗法师。我会杀了你。”

薇妮想起从前每次劳里发现她身上没能去掉的血腥味时。那种锋利研判的眼神。

不管互相之间有多少信仰的分歧,或者意见的不和,崇尚光明的人们,在对黑暗魔法的问题上,看法却完全地一致。不管是为了保持青春美貌而杀害少女取血的女公爵。还是为了掠夺力量而杀人的黑暗法师,都该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他伸出手,揉了揉薇妮的头,仿佛她还是从前那个小女孩,说:“无论你想得到什么,都可以尽力去争取。但是。不管过程再怎么绝望,也不能借故堕落。我知道你不信仰神,但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失去希望,失去本心。”

他把面前的东西放回箱子里,关上,又从怀里取出一把银刻刀,在箱子上刻下阵法。镌刻阵法的时候。劳里低着头,神情分外专注。薇妮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侧脸。手慢慢捏紧了裙边。

劳里刻好了阵法,把箱子推到薇妮面前:“这是你的箱子,你带走吧。”

薇妮讷讷地说了一声“谢谢”,抱起箱子,只觉得无比沉重。

“好了,我现在需要做今日的冥想,你可以走了。”劳里看上去有些疲倦。

薇妮站起来,抱着箱子,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说:“劳里神官,我不认为黑暗法师们都是邪恶该死的。”

劳里抬头看了她。

薇妮定了定,说:“既然你说世上的一切生命都是神创造的,所以应该心存仁慈,不该为了获得力量,而随意掠夺他人的生命。但是,难道黑暗法师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么?掠夺是黑暗法师的修行方式,黑暗法师生而如此,这也是万能的神所决定的。在我看来,光明法师也好,黑暗法师也好,都是神的杰作,他们只是遵循着不同的法则修行。

世上的法则都是人定的。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有不同的方式可以接近神。那么,法师难道就不可以有不同的方式修行吗?人为了生存,不也捕杀动物吗?”

劳里说:“黑暗法师并不需要力量,才能生存。但是人没有食物,就一定会死去。”

薇妮反驳:“但是人也不一定非要吃肉才能生存。吃肉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满足和快乐,这就和对力量的渴求一样,都是贪欲和自私。况且,如果没有力量,就可能被别的人欺负奴役,甚至随意杀死。”说着,她渐渐皱起了眉,想起了年幼时候在修道院的生活,以及在勃伦伯爵的地堡所受到的压迫。如果不是因为勃伦伯爵为她提供了施用各种禁术的条件,她又怎么能在短短十年内成为大法师,灭掉勃伦及其党羽,获得自由。

薇妮继续说:“难道只是因为修行的方式不同,黑暗法师就该被当作异端烧死吗?”

劳里道:“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有信仰啊。”

薇妮似乎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正要离开。这时外面一阵骚动,有一队圣殿骑士进了圣约翰教堂来。

劳里对此全然不予理会,倒是负责这间教堂的见习神官问,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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