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想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蓝瑨一把接住了我。

“你感觉怎么样?”

我拼命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我说:“还好,就是身体动不了……”

蓝瑨皱着眉头,将我拦腰抱起。

“喂,你!”

蓝瑨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回头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迅速走进我的房间,将我放在床上,并把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我从来没有过如此慌乱。我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身体却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这种活死人的滋味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

“蓝小瑨?”我望着他,祈求他帮我。

他小声说:“别怕。”然后起身,在我房间看了一圈,然后把我的羽毛球拍从柜子上头拿了下来。他只是踮起脚尖就触碰到了,我平时还要大费周章地从仓库把家用梯子拿过来使。

“你要干嘛?”我的心一揪,他该不会入室抢劫吧,打算拿着羽毛球拍把我拍死?

蓝小瑨拿着羽毛球拍走到我面前,笑道:“我不是说了别怕嘛,看你紧张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开锁?我们家的钥匙除了我自己就只有阿姨有了。我不是跟她说今天不用来了么?怎么回事?

蓝瑨也听到了声音,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房门口,轻轻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伊宁……伊宁……阿姨来找你了……”我听到阿姨的呼唤,和平时似乎不大一样。“呵呵呵,伊宁,别怕,阿姨来了……”她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渗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毛骨悚然。

忽然,我房间被人打开了。

蓝瑨呢?

他怎么不见了?!

阿姨的脑袋从门后伸进来,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笑,嘴巴深深瘪进去,仿佛没有牙齿一样,她的头顶上头发花白,稀稀拉拉地垂下几根头发。我还能看出阿姨的影子,可为什么她老了这么多!

她忽然望向我,我心里一紧,说:“阿姨?”

她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我的房间里,她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指甲很长,皮肤很皱,她一步一步地往我面前走来,但是她似乎有些惊讶:“伊宁,你、你已经不能动了?看来生活还是一点都不平淡啊……”

这个感觉——就像是西方童话里经常出现的老巫婆。

“阿姨,你想干嘛?”我几步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就是动弹不得。

“既然你已经不能动了,宝贝儿,跟阿姨回家好不好?阿姨给你做好看的衣服……”她又笑了起来,她的手抚上我的脸颊,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你到底是谁!”

“伊宁,别怪阿姨,饼干好不好吃?跟阿姨回家,阿姨每天都做饼干给你吃……”她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最后满意地笑着:“伊宁,走吧,走吧!”

她伸手揭开我的被子,我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

许久没有回应,我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阿姨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蓝瑨。

“蓝小瑨!”我几乎要哭出声来。

蓝瑨扔了手中的羽毛球拍,在阿姨的身上找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儿,他打开盖子放到我面前。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然后,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微微能动弹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第六感作祟还是什么原因,我望向窗外,一个影子从外头一闪而过。不可能啊,我家在八楼,我的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莫非,是幻觉?

蓝瑨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看来这瓶果然是解药。”

“嗯?你拿我当试验品?”我一个凌厉的目光飞过去,蓝瑨连忙扯开话题道:“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阿姨站在我的面前,嘴唇微微颤动,身体却跟我刚刚一样动弹不得,但她比我还惨的是,她连话都说不出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姨,你、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蓝瑨嗐了一声:“她接近你的目的难道还不明显?”

话说回来,蓝瑨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我稍稍活动了肩膀,顺势靠着床头往上移了移,转头盯着蓝瑨。

蓝瑨站在阿姨旁边,人高马大,他指着阿姨对我说:“血衣婆婆,没听过?”

“血衣婆婆?民间故事中喜欢收集少女皮肤做成玩偶的妖怪?”我大惊失色。这个传说,我一直以为是杜撰出来的。

蓝瑨点点头:“你不是知道嘛。”

我转头望向这个平日里跟我接触最多的阿姨,刚开学的时候我通过中介公司找的家政阿姨,当时觉得她长相和蔼做事利索呢。

血衣婆婆,在这世上真的存在?我是在不敢相信。关键是,我早就已经不是少女了啊,说不定我比那婆婆年龄还大呢!

阿姨的眼珠很浑浊,她现在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我看着她,她忽然对我一笑,顿时毛骨悚然。

我转头看着蓝瑨,问:“你又是谁?”

他指指自己:“我?蓝瑨啊。”

“废话!我不是问你名字!”

“那你问什么?”

“身份。”

“身份?”

“还不懂?”我叹了口气,“就是你在这个世上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肯定不是普通的高三生吧?”

蓝瑨默默后脑勺,随即大笑道:“充当的角色么,不成器的除妖师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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