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居士果然不愧是当世大贤,我们东林党的中流砥柱,盛名之下名副其实啊!”倪元璐感叹道。

作为东林党乃至明末都极为罕见的实干派官员,倪元璐深深知道,实务之难,难于上青天,什么庞统半日把一个县半年公文处理好,这纯属说书先生扯淡——稍微动一下脑子就明白了,政务这么好处理,和凤雏庞统平列的诸葛武侯为啥会活活累死呢?

是的,在倪元璐看来刘白羽是人不是神,不过北京城被鞑子蹂躏之后,军务政务千头万绪的,能在几天内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就不错了,结果人家刘白羽,一天工作六个小时,就把北京城的事情处理个大概出来——这还是刘白羽刘白羽有些程序上的问题,不得不耽误的结果呢,否则……

喵个咪的,你不要用这种星星眼看我好不好?第一你不是可爱萝莉,中年大叔这么做很吓人的,第二你看不出我这就是表面文章,忽悠人的么?刘白羽心里吐糟道

其实不管什么体制,国家,公司,想把事情办好,那是千难万难,想把事情做点表面文章,欺世盗名,其实也就不难了,刘白羽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不会这手就白活了。

倪元璐虽然顶着一个大能的名头,其实无非是会计学上有点心得,奸猾小吏不好忽悠他罢了,至于别的鬼门道,倪元璐也只是略知一二,而且他也万万想不到刘白羽居然是准备刷完崇祯的负面声望就走,所以倪元璐根本没往一些阴暗的地方考虑。

一般屁民从表面上来看,刘白羽当世大贤的名声真不是吹的,收拾那些发国难财的奸商,是雷厉风行仿佛海瑞,而且讲究证据,环环相扣,让那些奸商认罪伏法,连抵赖都没有抵赖的,这是青天大老爷包龙图再世都比不上吧……

“刘学士,小的是东家没错,可是这我手里几十个店面,如何管的过来?何况建奴肆无忌惮,早就断了消息,这都是低下掌柜的自作主张啊!请刘学士明察,明察啊!”一个肥胖如猪的富商哀嚎着,跪在地上不肯抬头,开始耍无赖了.

“本官的宗旨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该承担的罪过和责任,半点不少,你不该承担的罪过和责任,半点不多!”

“来人上证据!”

刘白羽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亲兵呈上来了账本,被画押的口供之类,一样一样的问这个商人,旁边几个账房摸样的人,算盘打得飞快,口里念念有词……

虽然围观群众听不懂这商业上的事情,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一共是你的掌柜勾搭建奴卖粮非法所得两白两白银!你可认罪?”

“我认罚,认罚,这建奴杀害无辜百姓,这钱是带血的,给我我也不要,只是我认罚可以,可不能算我勾结建奴啊!”肥胖如猪的富商大声分辨.

“证据不全就认定事实,岂不是成了罗织罪名?这样吧,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是真的不是和鞑子蛇鼠一窝,那么除了你的掌柜勾搭建奴卖粮非法所得两白两白银之外,再罚两层,四十两银子用于赈济灾民,你可乐意?”

看到那肥胖如猪的富商面露难色,刘白羽也不为己甚:

“你不用说了,我也知道因为建奴阻断交通,你们商人筹措不易,不过灾民和苦力都要天天吃粮的,先交三层吧!否则就是……”

“那是自然,刘学士宽严适当,我回去给您立长生牌位.”肥胖如猪的富商识相的连连磕头答应.

“满嘴胡说八道,我又不是魏忠贤那货,好好的活人,立什么长生牌位啊!身为商人,要知道国难财不能发,黑心钱不能挣,知道了么?”刘白羽严厉的训斥着.

“那是那是,小的一定记住挣钱要依正道!”肥胖如猪的富商点头哈腰的说道,心里自然不以为然,国难财不能发,黑心钱不能挣?那这年头等着饿死吧!再说了,你刘白羽道貌岸然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手里囤积的粮食少了么?

其实说的穿了,刘白羽不是全知全能,更不是心灵透视,如何能做到流水线一般的断案呢?不过是一个戏法罢了,凡是和东林党有关的商人,那就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凡是和东林党无关的商人,那就是根据背后官员和东林党关系的远近,缴纳罚金.

有不长心眼的,直接一个铁杆汉奸的帽子扣在头上,直接挂大树,粮食拿出一部分给老百姓,至于大头自然是归了清正廉明的刘学士.

看似清正廉明的审判,其实不过是幕后交易最后成交的作秀罢了,自然是看起来断案如神了.

问题是,中国人从古至今就有一个误区,那就是证据没问题,流程公开,被告承认,断然就不会是冤案了——其实说句大实话,人心贪得无厌,很多时候又是各说各话,只要不是刘白羽这种作弊的,再清正廉明也不会人人伏法的……

“刘学士断案如神,乃是当今青天啊!”围观的灾民们不由的喊出声来,甚至有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其实老百姓不管这个,就是太平年月,看到富人官员倒霉,都是兴奋不已,才不管政治斗争的胜利方是不是比失败的更加无耻,而现在因为满洲入关,除了极少数大富大贵的,就是中等人家也过的紧巴巴的,就等着刘学士杀几头“肥猪”来获得粮食和银子,来平抑粮价呢!

其实所谓的人心向背,就是这么简单,老百姓和官员,富商其实说穿了没啥区别,就是屁股决定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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