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玉萍,是你吗?”一声虚弱的呼唤声响了起来。

周玉萍没有出声,绕过脚下的衣物,慢慢地走到床前。

床上躺着的男人,依稀可以看出包得意的模样。包得意年轻时是个小胖子,到中年后一直是个大胖子,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却是瘦骨嶙峋,脸上的皮皱皱的,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周玉萍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讽刺。她恨了几年的人就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眼前,让她的心里一阵痛快。

包得意和周玉萍在一起时,周玉萍一直很注重包得意的衣着。包得意的每一件衣物,周玉萍都会帮他烫得笔挺的。每天早上,周玉萍都会为包得意准备一套搭配好的衣物,包得意一走出去,别人看到的都是他衣冠楚楚的模样,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现在的包得意,不仅是衣服皱巴巴像团咸菜一样,就连身上也散发出一阵馊味。

“哈哈哈......”,周玉萍笑着笑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如果今天她不出现,包得意可能就要烂在这所房子里了吧?他这么落魄的时候,身边的美人呢?

“萍,玉萍,是你来看我了是不是?”床上的人听到周玉萍的笑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呼’地一声坐了起来。

“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来要你的命的。”周玉萍擦了一把满脸的泪,恨恨地说。

“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自己快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摸摸我的手?”包得意说完话,大声地喘了一口气。离开周玉萍不久,包得意就经常做梦,梦里都是他和周玉萍年轻时候的情景。

从上个月开始,包得意的眼睛一直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东西。两天前干脆黑漆漆的了。他的眼睛瞎掉了吗?

一个人看不见东西的时候,脾气会变得暴躁。和包得意一起私奔的女人刘秀娥,一开始的时候还尽心尽力地服侍他。随着包得意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天天夜里还叫着周玉萍的名字,刘秀娥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

两天前,包得意眼睛一点都看不见的时候。发火打了刘秀娥一巴掌。刘秀娥就抱着三岁的儿子跑了。临走时,刘秀娥好心告诉包得意。她的儿子和包得意没有半毛钱关系,谢谢包得意做了几年的冤大头。

包得意又气又恨,却拿刘秀娥没有办法,只好听着刘秀娥翻箱倒柜翻走了他所有的钱财。最后连门都没关好,就这么扬长而去。

这两天,包得意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到了昨天,他已经是昏一阵清醒一阵的。除了肚子饿的难受,他心里早就后悔的不得了。

包得意伸出双手朝周玉萍发出声音的方向摸索着,他现在明白了,不管多漂亮多鲜嫩的女人,看上的从来都是他兜里的钱,而不是他包得意这个人。他的玉萍,只有他的玉萍,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呵呵......夫妻?包得意,你现在知道和我是夫妻了吗?我周玉萍现在老了,手也粗糙不堪,可不敢摸包大爷您的贵手,省的您的福气被我摸没了。”周玉萍自嘲说。她该是有多迟钝,才没有发现包得意一早就有了嫌弃她的心?记得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她像往常一样去温暖包得意的手,包得意就曾经这么呵斥过她。…

年轻的时候包得意最喜欢牵周玉萍的手,还曾经夸她的手绵软如丝绸。时光啊!可真是一把杀猪刀,曾经如丝绸般绵软的手,每天泡在洗衣粉和洗洁精里,每天磨损在不停的家务活中,已经变成了老树皮一般粗糙了。周玉萍盯着自己一双粗糙不堪的手,眼泪又涌出来了。

“萍,过去是我混帐,你能不能口下留情?”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混事,包得意灰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

“呵呵......口下留情?你带着小贱人私奔的时候,何曾对我手下留情?”周玉萍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说:“意哥,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在西南山区的日子,那时候,你每天早上都会去摘一朵带着露珠的野花送给我,还会为我煲上一罐香甜可口的红枣粥。意哥,那时候的你,有没有爱过我?”

随着周玉萍的话语,包得意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在西南山区下乡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挥汗如雨地在地里忙活,因为在城里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年轻的他手忙脚乱,引起了当地山民们的哄笑。

正当包得意满头满脸都是泥土狼狈不堪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只芊芊玉手,还有随手递过来的一块手帕,解了包得意的困窘。第一眼看见周玉萍的时候,包得意就被周玉萍的纯净柔美给吸引住了。他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山区里,竟然会有这么美丽的姑娘。

当年的他,并不单单被周玉萍的美貌吸引,他是爱过周玉萍的吧?劳动的折磨让他疲惫难耐,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有了让刘家帮他一把的心思呢?又是什么时候他心中的念头变成了一定要娶到周玉萍,顺便享受娶她带来的好处呢?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整颗心都在周玉萍身上,反而心心念念借着刘姥姥的势,回到梦里怀念的故乡?

“意哥,你走后,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的你可以不管不顾转身就走?我做为一个刘家的女儿,是不是太心慈了?”周玉萍没有等包得意回答,继续悠悠地说着:“现在,我的心变狠了,你瞧,离开了我,你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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