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对贪婪嗤之以鼻,但人人都爱贪婪。

亲情是贪婪于依靠,友情是贪婪于陪伴,爱情是贪婪于温暖。

每个人都做过溺水之鱼,贪婪于他人的救命稻草,帮你一次你奢望第二次,接着第三次第四次,无穷有无尽。叶莺时深谙此道,却还是选做俗人,她要的是平安喜乐,不是颠沛流离。

父亲英年早逝称之为命,她不怨,母亲的抛弃称之为运,她不恨。她只是不懂,明明自己安分守己到他人无可挑剔,外婆为什么还是放开了自己的手?

外婆没有回应莺时。

高鸿影十余年来在范家早已练就成八面玲珑的本领,全然无视沙发上婆孙的对峙,将手中补品交到哥哥嫂子手中后单只是坐在客厅喝了一杯茶水,说些无关紧要的寒暄,对接走莺时的事只字未提。

儿时高鸿影只和父亲要好,自家母亲对哥哥的偏心她一直了然于心,她也从来不是世人口中所说的暖心小棉袄,二人关系疏远。直到父亲去世后,十八岁的高鸿影二话不说便出外打工几年,其中没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打工期间在厂里,她遇到了莺时父亲,挺老实一小伙很快就坠入爱河,孕育出爱情结晶。可惜好景不长,莺时父亲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乡下的婆婆嫌弃她生的是女婴,一律不承认母女二人身份,走投无路之下,她抱着孩子回到清水,印象中凶巴巴地母亲接过孩子,只说一句话:“回来就好。”

那时高鸿影意识到自己根本受不了养育孩子的操劳,纠结好久,选择了逃避养育襁褓中的女婴,独自一人又离家出走,十几年又是音信全无。

直到几天前,母亲王秀梅破天荒联系上了她,通知她莺时考上了禹城大学。

“这十几年来我替你照顾孩子,现在孩子长大成才你也是时候该把她接回自己身边好好尽尽做母亲的责任,我知道你和你丈夫一家就在禹城。”

高鸿影想都没想就答应母亲,挂断电话后笑着哭了,她清楚自己不是个好女儿,不是个好母亲,愧疚缠绕心头十余年,夜夜不得安。

究其缘由,她很思念女儿啊,今日一见已亭亭玉立,心里满足,高鸿影喝完茶后穿鞋欲离去。

多年未见的母亲才发话道:“下周末,就把莺时接走。”

她低头继续穿着名牌运动鞋,不敢抬头看女儿一眼,自知理亏,觉得自己就像山野土匪强取豪夺了母亲至珍至爱的璞玉,殊不知这块通体光亮的璞玉原只是自己身边的绊脚石罢了。

都怪当初年少轻狂,不懂珍惜。

一周过得很快,莺时也从未奢望自家外婆回心转意,许是因为从小一手被她喂养大,她的性格和王秀梅如出一辙,二人的固执也是出奇一致。

都属于做了决定,别人劝也不听,别人下了决心,自己说也没用。

这一周内,莺时就当是没事人般依旧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白天看恐怖悬疑小说,晚上同外婆唠家常,话题大多落在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上,不过这些日子她明显的感觉到外婆的话比平日多出不止十倍,有时直至夜深,王秀梅还跟打了鸡血一般喋喋不休。

最后一夜,她实在憋不住了,歪着头靠着外婆的肩膀,眼直盯着天花板说:“老太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哦。”

“屁话咋这么多,放!”

“我知道舅舅舅妈一向不喜欢我,是我如敌人也不为过,我从未问过你当初是如高让她们同意你来养育我。”

外婆工资微薄,叶莺时知道如果没有她,外婆王秀梅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很难想象不到一米五的外婆是怎样不顾全家反对,毅然决然的带大她这拖油瓶。

外婆笑的露出大黄板牙,“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养大你,如果不幸我在你还小的时候离世,我就一同掐死你,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那句话是当你还在襁褓中我对你舅说的话。阿莺,你大了,我老了,我是不能陪你走完你剩下的路。”王秀梅放下手中的毛线,用手摩挫着胖丫头光洁皮肤,“我也很想自私把你留在身边就这样一辈子到我死,但我们都知道不切实际,我养你无非想你成才成人,我也曾梦过你事业有成,家庭圆满,儿女双全,夫妻和顺,可醒来才惊觉从始至终梦里都没有我。”

王秀梅起皮粗糙的手指让莺时脸颊生疼,疼到眼泪渗出来。她想她应该懂了外婆的意思,再无需多言。

她不把她送回高鸿影身边,无非赌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江桥高伟知道今天妹妹要来也双双起了早,顺便还把爱懒床的高乌脱起来。

莺时心里明了舅舅舅妈那点心思,看在外婆的面上没有捅破,一个上午自顾自的整理东西,其间舅舅舅妈几次想搭把手都被她婉拒。

再被她第n次婉拒后,江乔终于没忍住,“莺时啊,你瞧这十几年来舅舅舅妈对你也不薄,回头别去大城市发达了忘记了我们啊。”

叶莺时低头收拾自己和外婆的相册,“恩,不会的。”

“那个啥,我听说你母亲这次改嫁对象是个有钱老板?”

“舅妈。”她放下手中照片,用正眼看着江乔,“你的意思我懂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做到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家的……我甚至能过往不究。”

“阿莺,什么既往不咎,你把舅妈我都给说糊涂了。”

“哦?”她笑的天然无公害,不过眸


状态提示:第14章 初见--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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