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失去了。我忽然感到沮丧无比,烦燥无比,摇了摇手说:

“好了,我不想同你争论那是不是爱情了。我只知道过去那种掘遍天涯,打着灯笼去寻找初衷的愿望,已如梦如烟了。我已搞不清楚真爱到底是什么,过去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座荒莹枯冢,面对现实和将来,我想换一种新活法。”

我说完这番话,端起薛兰为我倒的茶,一口气喝干。然后把空空如也的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

薛兰看着我,哑然失笑了,白净光洁的额头,闪闪发亮:“你那颗不肯坠落凡俗的灵魂,终于准备向现实妥协了?”又不相信地摇摇头,“物理学中有一个物质不灭定理,是自然界普遍适用的,说一种物质消失时,就会转化成其它物质形态,但物质是不灭的,能量是守恒的。我想,你的本性是变不了的,以后,你会把它转化成什么形态、什么能量呢?”

“首先,我打算结婚成家。”我边说边作出一个稍显沉重的笑容,心里却实实在在地翻动着苦涩的涟漪,“通过曹轶和曹岱波,我已明白爱情和婚姻可以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我不能老是待在父母家里。独步江湖,我需要一个支点。人所具有的,表面上我都具有,或许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获得暂时平衡。”

“你对婚姻的态度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对一个女人来说,婚姻是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走错,就会落得满盘皆输,后悔不及。”薛兰皱起眉头警告我说。

我没有在乎薛兰的警告,又说出第二个打算:“我现在已充分认识到钱的重要性,钱标志着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和尊严,决定一个人行为的自由度,钱越多,个体生命的自由度就越大。所以我打算自己当老板去挣大钱。在没有钱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再考虑,等有了很多钱,有了相当的自由度时,我才会考虑下一步再去做什么,追求什么。”

对我这一打算,薛兰听得耐心而入神。我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现在很多人都放弃了自己当年高远的理想,而归于单一的物质追求。你的想法我能理解,这不能简单归于盲从。我欣赏这句话,过去是理想,现在是金钱,以后将是文学和艺术。从物质到精神,这是一个社会发展的必然进程。”

薛兰说这些话时,有种高瞻远瞩的味道,她始终显得那样白皙、冷静和美丽。如果智慧和品行,也能算是一种财富的话,薛兰算是财富赫赫了。

虽然从深圳一回来,我就对薛兰谈了自己两个打算,但回阳城很长时间,我并不没有付诸行动。世上任何事情都是说起来四两,做起来千斤。想结婚,对象找谁呢?需要什么条件呢?自己当老板,做什么生意呢?这些东西,在我大脑中,犹如一张空空的白纸,一笔也没着落。平时狂妄自大,此时露出了实则平庸的内核。

一年有四季,春种,夏长,秋衰,冬亡,循着自身轨迹,恒古不变的循环流转。人生也有各个阶段,各自都有适合不同感情生长时期。在爱情婚姻上,我已错过了种子发芽,蓓蕾绽红的春夏季节,现在,面对的是花落结实寒日飘零的秋冬时节,我还能收获到什么呢?

白天,上班混着时间,心情还好受一些,我最怕到晚上,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谛听钟摆滴滴嗒嗒冷漠走动的声音,一想到钟摆每滴嗒一声,我的生命就毫无意义地缩短一秒,年龄又增长一些,便不禁毛骨悚然,感到无尽的惆怅和叹息。

当纷纷扬扬的一场冬雪,覆盖了秋天的落叶,头顶上大雁南飞,留下一串串哀鸣。我站在自家小楼那空旷旷的大阳台上,感到自己被严寒和凄凉整个覆盖住了,感到被这个世界实实在在地愚弄了,遗弃了。

九o年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在厚厚的白雪和纷乱的鞭炮碎屑中,在惊悸无奈和苦闷中,我又滑过了一个年轮,长大了一岁。

春节后一天,茜茜忽然来到我家,向我告别。

她告诉我,她的服装店亏了几千元,上个月关门了。她已在单位办了停薪留职,打算再回深圳,投奔那个追求她的香港老板。

“可你并不爱他,你说过你很讨厌他,而他不过是让你去做他的情妇。”我提醒茜茜。

“这些并不重要,这个时代严肃探索和对待爱情的人是傻瓜。”茜茜满不在乎地说,眼中闪着恍惚和漠然,我的心不由地被冷冷抽了一下。“重要的是他每个月给我六千元人民币收入,这样,我父母一家和我个人都有了生活保障。”

“女人依赖男人获得生活保障,做个攀附的牵牛花,最后命运总是悲惨的。女人应靠自己的努力,拥有自己独立的经济地位,那才是真正永远的保障。”我力劝茜茜回心转意。

“女人的能力是有差别的。”茜茜为自己辩解,“这几个月,为了这个服装店,我没日没夜,摸爬滚打,辛勤奔波,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干生意的材料。”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这几年干服装店发财的很多,你为什么干不赢呢?”我问。

“原因很多,其中一个是我进货方式与别人不同。别人能顶烈日,冒风雨,啃干馍,喝白开水,挤硬座火车或长途汽车去进货,我却吃不了这个苦。我每次去深圳进货,都是乘飞机来回,用空运或发火车快件把服装搞到阳城,费用太高,服装的成本价就提高了,所以亏本。”

我听后,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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