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艰难,没有人想过退缩。

吐蕃人近些年形成的骨子里的刚勇,在这些人中没有消散,他们铸成了吐蕃最坚实的脊梁。

即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怎能不用尽全力?

论钦陵觉得自己幸运也不幸。

双方再一次交汇对战在一处,同伴阵亡也刺激了敌军的士气,唤起他们的血性,接下来的苦战不会有人退缩。

之前使用过的计谋也不会有人再信,全凭手脚功夫。

谁更勇敢,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然而两兵相接,背后的山峦突然烟尘飞扬。

悲凉之感浸上每一个人的心头,此时双方胜负不过五五之数,无论哪一方有援兵,另一方都很难坚持下去。

论钦陵高声大笑,“今日我们再次死战,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能与诸位一同捍卫吐蕃,捍卫家园,捍卫正义,我不悔。”

言罢,他又轻叹,“可惜,我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吐蕃的内部斗争上。”

“哈哈哈哈哈。”

论钦陵自以为他这辈子已经是足了,虽有遗憾,但是并不失败。挫大唐,拒大周,北图西域,西灭吐谷浑,掌管吐蕃数十年,内政外交无一不精,没有他就没有今日强大的吐蕃。

不知道以后这片土地会如何,但是他已经尽力过了,对得起噶尔氏的期望,对得起父亲的教诲。

敌军虽然胆怯,也并未领军后退。撤退才是真的兵败如山倒,等待他们的命运也不会太好。

论钦陵率先传令撤兵,若是此战结局已定,就不用费事了。噶尔氏在战场上磨砺出的精英,即便是落入其他氏族,也是好手。只要有野心的人,就不会让这些明珠蒙尘,有了他的嘱咐,他们或许能安稳的活下去。

吐蕃虽然没有中原只诛首恶的传统,但是对待战败一方,规矩是一样的。

只要首领没了,下面那些副将谁能服谁?没有半分用处的人自然只能沦为奴隶,靠体力过活,若有才愿降,也能衣食无忧。

这是他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情。

双方又开始撤退,靠近自己一方的基地,等待这支大部队的到来。

再说另一边。

赞婆带着八千兵勇一路沿着最近的路翻山越岭,终于过了险山恶水,下了牦牛,骑上战马。

一路无人盘问,也无人阻挡,这是噶尔氏的特权,大论钦陵有调拨吐蕃全民的本事。

自然,也无人将这消息传入皇城和战场。

八千人在这场匆匆赶路中,便掉队了将近千人,牦牛和马匹有限,先锋部队也不能等着步军的到来,救人如救火。

沈三问夹杂在其中苦不堪言。

噶尔兵勇每个人带着三个水囊,除了喝水停下片刻,中途没有歇过一刻,这样的经历沈三问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累到不能呼吸,突然感觉自己有了高原反应,缺氧要昏迷,呼吸困难,肺部燥热,脸颊更是被冻的通红。

冷热交替,这滋味真的酸爽。

为什么要做好人呢?活着不好吗。

嘤嘤嘤。

赞婆特地划了三十个精英,带着沈三问跑,也算是特别照顾了,害怕他跑了,也害怕他跟不上。

几分钟后,论钦陵看到了山峦后出现的领头将军。

仿佛渴了三天的人看到了水,也仿佛饿了三天的人看到馒头,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激动过了,看到弟弟的这一刻,他热泪盈眶。

弟弟来救他了,他得救了。

不要问为什么没有旗帜,时间紧迫,赶路匆忙,来不及带这些笨重又无用的玩意。

外围的军队领兵人心里凉飕飕的,是赞婆!

他手里可是有八千吐蕃最强壮最善战的士兵啊!

这还怎么打?

投降还来得及吗?

赞婆大喝一声,“让路,挡我者死!”

他马不停蹄的带着一众人冲阵而来。

距离他最近的包围圈很自然的向着两边撤退,大家都很累,就没必要死撑着挡住这么些军队了吧。

狗命要紧啊!

论钦陵带领的一众人也分散开来,让出一条兵道。

赞婆带着亲卫穿越人群直奔帅帐而来。

“二哥,二哥!我来晚了。”

见到论钦陵完好无损,赞婆利索的跳下马,郑重的向他行了一个礼。

“来了就好,天不绝我,你我兄弟今日联手杀敌,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赞婆高兴的应声,还好,来得及。

他们谈话间,沈三问也到了阵中,累的不行,立刻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坐下。

“你还活着呢?”

论钦陵也不生气,“当然,多谢上使了。”

他都未曾察觉论岩的举动,赞婆如何能得知这些消息呢,便只有近期离开皇城的沈三问有这个可能了。

沈三问曾经多次暗示,他却一直自信满满,这不就出大乱子了吗?

沈三问终于气顺了,“累的很,今日赶这场路至少折寿十年,你得赔给我。”

论钦陵笑道,“怎么赔?”

沈三问:“就以打退大食作为赔礼吧。”

“这不行”,论钦陵立刻反驳道,“这是大周的内政,吐蕃出兵于礼不合。”

沈三问冷笑一声,“你们吐蕃人都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吗?这可是救命之恩。”

论钦陵又哈哈大笑起来,“这报恩得人主动吧,不然岂不成了挟恩图报?”

赞婆打断了他们的闲谈,“二哥,外围这些兵如何处理?”

自从赞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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