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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典雅秀丽的园林府邸之中,转入逼仄阴暗的寺庙厢房之内,不过是几个转弯,就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沙弥送来了今日的晚饭,无非是一碗稀粥一碟咸菜而已。

平日里用了晚饭,天色就黑透了,为了节省灯油,他也就上床躺着。若不能入睡,就默背书本,直至入睡为止。偏偏今日背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毫无睡意。

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一身月白色衣裙的少女款款行来,如凌波神女,容光照亮整个世界。

虽然才刚刚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能够看出日后必然是个绝色。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己看着她的时候,没有羞怯躲避,也没有恚怒鄙夷,落落大方,举止不俗,更是难能可贵。

只是不知道她是甄老先生的什么人。若是自己金榜题名……

越想越是辗转难眠,不知不觉竟然直到东方微明之时,才沉沉入眠。

……

天气渐渐热了,楚天舒这些日子也不再出门,却把兴趣放在了刺绣上。这种艺术在她的时代早已绝迹,顶多有几张绣品的照片保留在历史图书馆中,让人感慨古早人类虽然孱弱,却在文化艺术方面多有建树。

难得现在有时间,楚天舒也愿意去学习一下这种古典艺术。

只是曾经拿着能量枪百发百中的手,却对付不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一不小心就把指尖扎上一个小洞……身边的两个丫头看着小姐难得的笨拙,只能偷偷忍着笑。

转眼夏日已至,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楚天舒也已经掌握了绣花的技巧,在方寸之地构建艺术巧思,这和她在帝国学习的知识仿佛是两个极端,让她隐隐间若有所得。

这一日清晨,楚天舒照例去给甄士隐夫妻请安,却看见甄士隐面色不虞,眉宇之间仿佛有些愁思。抱着小英莲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也很淡,倒是一双眼睛在英莲的脸上不知道寻找什么。

“老爷,那不过是江湖术士信口雌黄,想要讹些财物罢了,何必放在心上?”封氏看甄士隐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不曾放下,只得出口劝慰。

甄士隐叹了口气。昨日他抱着英莲在门口玩耍,突然有一僧一道疯疯癫癫地走过门口,那僧人对他喊着,说英莲是“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让他把英莲舍给他们。甄士隐自然不肯,那僧便对着他念了四句词,他虽然不懂其中含义,却能够感觉到绝非佳兆。

回来对封氏说了,封氏先是惊惶,然后就说那两个僧道肯定是江湖骗子,故意说些可怕的话来吓唬他,想要骗财罢了。

可是甄士隐却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僧道二人,内心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觉得他们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楚天舒听了夫妻二人的话,就知道那书中最为神秘、经常出现推动剧情的僧道已经出现了。她略一沉吟才说了自己的意见:“虽然这两人所言不知真假,但是那人提到的一件事,我却一直在担心。”

甄士隐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聪慧,便正色坐起,听她说道:“这边上的葫芦庙,整日里香火不停,一到年节便要炸供,架起油锅,火焰四起,一不小心就容易招来祝融。咱家和这小庙太近,到时候难免受到连累。”

“若是元宵节后葫芦庙失火,火焰蔓延到咱家,岂不就是‘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听了楚天舒的一席话,甄士隐背上吓得起了一层冷汗。这绝不是臆想之词,而是完全可能发生的危险!

楚天舒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若是以前她说怕失火,要甄家搬家,甄家夫妻两个都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按照剧情发展,甄士隐做了梦后,虽然忘记了太虚幻境的一些事情,却还是受到梦中影响,对那两个僧道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猜测他们是有来历的不凡之辈。这个时侯借着僧道之口,提起火灾的危险,甄家夫妻想必就会慎重得多。

甄士隐沉默了一会儿,便决然道:“今日就叫个中人过来,问问城内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封氏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可是看看丈夫的脸色,还是没有出言阻止。只要价格合适,买个宅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处宅子就太小了,后花园那么大一点儿,以后要是女儿大了,和闺中好友们交际宴客时,也不太好看。

甄士隐虽然平日闲散,可是涉及到大事的时候还是靠得住的,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看中了姑苏城北的一个四进宅院,从公中取了八百两银子,很快就过了契,派人前去打扫了。

取钱的时候,甄士隐看着账目上的数字,更是感激这个外甥女。要是没有这个外甥女,他就算是想搬家,也没钱买城里的宅子。要是搬去乡下,封氏必然哭闹着反对。要是真的发生了火灾,他们一家都危险。

这越发坚定了他给楚天舒找个好夫婿的念头,就算是舍下他这张老脸也在所不惜。

接下来的几天,甄士隐难得地早出晚归,封氏问了几次,听说他是去和府衙的书丞严老爷饮酒,便也不再阻拦。那严老爷在姑苏知府韩大人面前都很有体面,封氏还是很希望自家老爷和他多多来往的。

没过几日,甄士隐就带回来了几张请柬。

韩大人在城外山谷中有处别院,景致优美不说,夏日里也是绿荫凉凉,是个避暑胜地。这些日子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府衙休沐之日,韩大人就邀请众人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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