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玄幻奇幻>心随花开>第38章 责无旁贷

38、责无旁贷

第二天天未亮,父亲把一袋袋稻谷码在板车上,程庸帮忙搬着,一袋足有百斤。

“差不多了吧。”母亲看着满车的稻包,有点不舍。

父亲粗略地算了一下,一包一包地拍紧,“大概差不多了,应该有一千三四百斤。不知道车受得了受不了。”

“三儿,你和你伯去吧!”母亲吩咐着,递给父亲一条毛巾。

父亲前面拖,程庸后边推,走上乡间小路。车在坎坷的路上摇晃着,巨大的惯性使父亲一时脚步零乱,程庸拼着全力,努力前行。

“砰”一声巨响,如闻霹雳,吓人一跳,“怎么了?”

“坏了,坏了,车炸胎了!”父亲知情地叫苦不迭。几个村民在睡梦中惊醒,慌慌张张跑出屋,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车向一边倾到。“唉,装得太多!”父亲蹲下来检视,内胎彻底没用了,得等天亮去换。

“突、突、突”一辆红头六轮拖拉机开过来了。

“程老师,怎么了?”师傅认识程庸,见他和父亲一筹莫展,便停车询问。

“哦,王师傅啊,车爆胎了,走不了。”程庸忙打招呼。

“快,搬到我车上,我帮你们把稻送到粮站。”王师傅快快语。

“这怎么行,你还有事啊!”程庸知道他早起是为了到窑厂排号,不能耽误他。

“说什么话,把我孩子教得那么好,这点事算什么!”他跳下车,不由分说,解开捆绑的绳子,将稻谷往拖拉机上装。

“老伯,程老师上车。”王师傅摇动摇把,车子发动了。“路不好,坐稳了。”一路摇摇晃晃向前。

到粮站天未亮。嗬,这么多人啊,一辆辆板车相接,都排到大路上了。粮站大院的门仍紧闭。

父亲为难地看着王师傅,没了板车怎么排队?

“老伯,别急,看我的!”王师傅将车开到大墙角下,爬上稻包轻车熟路地跳到院中,不知从哪拖来站内板车,“来,老伯你到里面去接,我骑在墙头上,程老师把稻一袋袋顶上来。”他做了简要分工。

三人干开了,十几包翻越院墙,进入粮站。

王师傅拍手开着车走了。他的创新之举立刻有人复制,人们爬上高高的门头,几辆车为一组合,稻包一袋袋翻进院中。

早到排在门前正得意,现在傻眼了,优势没了。

程庸靠在稻包上想睡一会儿,可蚊子“嗡嗡”滋扰,心烦意燥。迷糊中,就听有人喊:“人来了!开始收粮了!”或坐或卧在稻包上的人一下活了。

太阳升起老高,照在地上直晃眼,天酷热异常。

“哐当”粮仓大门开了,几个头戴草帽的人,手拿钢钎,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亮光。

“哟,门关着,你们怎么进来的。”一个胖墩墩的汉子来到程庸的稻包前。

“从天上飞过来的。”一个多嘴的汉子调侃。

胖子瞪了他一眼,他吓得一哆嗦,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呀,今天能不能卖可全操在他手中。

人们纷纷奉上烟,他也没抬头,有的接了有的没接,程庸看了一下,他接的都是有点档次的。

“老程啊,今天这么早,又是帮谁送粮啊。”他拍了一下父亲的肩头,原来父亲经常帮人拖稻,早混熟了。

“小梁师傅,今天是自家的。”父亲小心地说着,小梁将钢钎捅入袋内,带出十几粒稻子,倒入左手中,将钢钎夹在左腋下,右手挑了几颗丢入口中,咬了几下,判断干湿度。

将手中稻丢开,又盯上下一下目标,“小老子,你把我袋全捅破了,我解开让你看。”父亲心痛地说。

“这老头那么小气。”他从不同方位查了几个目标,“老程啊,稻晒得干,杂质少,一级吧。”也没仪器,随意性真大。

“三儿,把稻搬到磅秤上。”父亲喜滋滋地搬稻过秤,早上爆胎了,心中一直有种不良情绪,想不到一切顺利。他帮人拖稻时,看到种种乱象:有人因杂质太多,要过风车;有的因干湿度不达标,而垂头丧气地拖回……

几张单子出来,到窗口一算,缴了所有费用,只剩下几个亮得晃眼的硬币。

“唉,一车稻就这点钱。”父亲手持硬币,颇为不舍,心中感觉酸酸的。

粮站过道旁有口大缸,里面装满红色茶水,上面漂着一个红塑料瓢。父亲舀了一瓢茶水,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喝完,将瓢抛入缸中,擦了擦嘴。“三儿,饿了吧,回家吃饭去。”

程庸跟在后面,心中有负罪感,这么大了,还加重父母的负担,每一颗稻谷,从播种,移栽,除草,施肥,收割到脱粒,都浸润着家人的血汗。

“早迟都要缴的,不是因为你是老师,是有点舍不得,可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的。”父亲似乎看出程庸的心思,没有豪言壮语,说的都是大实话。

程庸回望收粮点,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声不断传出。

“师傅啊,不是雨水多啊,稻堆在家中烂得直冒烟,颜色是难看点,可真的没杂质,扬得也干净!”“是有点秕谷,家中的老风车不行。”

“是用心晒了,放在地上回潮了,你再看这袋。”

……

有的喜滋滋地将稻包放在磅秤上;有的将车拉到电风车前;有的在院中扫一块空地,将稻谷铺开;有的口出恶言,无可奈何地拖车出门……板车队排得老长老长。

父亲将袋背在后面,与相识的人一一打照面,如检阅板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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