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主动承认错误来得痛快。
翻遍了傀儡人的记忆,他一直恪守本分,扮演着逞强扶弱热心正义的大师兄角色,遇见路边受伤的小兔子也会捡回去包扎。出场设置时太过刻板化,傀儡人迟钝的大脑无法灵活反应,树上飘落一片叶子,也会埋起来立个碑,每日浇三次水。
朝峰的众弟子对大师兄的印象,也成了神神叨叨的憨厚老实人,不起眼也没什么关系近的朋友。
兴许是与原设定出了偏差之故,傀儡人被压抑过久,竟然系统崩坏,反其道行之。干了一件坏事不打紧,倒霉的是替换而来的原身。
薛掩光连夜翻看了各类书简,从《判别魔修的999种方法》到《蛊中情·厢中秘史》,敖红了双眼也未能找到一种能洗脱罪名的方法。且不说他弄不到魔障和蛊虫,身为一个没用过荤腥的大善弟子,甚至连丝血腥味都没有!
天可怜见。
薛掩光想了想道: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看起来是被夺舍过?
室内寂静一片,如同安静的大脑。
薛掩光又在心中呼唤:系统?该隐大人的系统?隐隐?
跟二局一样百呼不灵,不愧是亲生的。
既然如此,只能认下这宗挫事,尽量挽回形象是不可能了,减少一点涅无风的敌意还是有可能的。
只要自己装作对涅无风痴心一片,嫉妒发狂才差点酿成大祸,并非真要对许然下手,想必面对求欢者,涅。
至少比“惦记伴侣屁股”的qj犯要好得多。
打定主意,薛掩光决定先下手为强,亲赴许然的住处。听闻涅无风昨日陪许然用了安神药后,就守着他没出去。登门至歉,也显出诚意。
刚出房门,薛掩光就被目光射成了筛子。
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伪君子·薛大师兄·se情狂清晨出门,直奔暮峰啦!
小道消息如施了清风咒,强化加持飞向隔壁。人未至,两峰甚至隔壁的隔壁雾峰的都知道身败名裂的薛掩光要去找许然。
行至傀儡人给叶子立墓碑的大树下,薛掩光停了停,替换过来后没人浇水,泥土变浅发干。薛掩光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手指一点,施了个召水术。虽然他学的是风法术,但五行基本功法,是每个内门弟子的必修课。
“嘶。”突然头上掉下个松子,又扎又硬地打在了后脑上。
薛掩光抬起头,仰高了脖子。密密葱葱的树杈间坐了个穿着锦袍的少年。
脑中登时浮现了一句话:
魏观苛责地评头论足扫射了一圈,鄙夷地撇了撇嘴:“装的内心充满爱,见着个长得漂亮的就腆着脸笑,走不动路。虚头巴脑,猥琐至极!”
薛掩光摸摸自己的脸。天地良心,不说蓝颜祸水,好歹也算英俊潇洒,笑容也阳光般和煦,怎么看都人畜无害,如何能看个猥琐至极出来。
他摇摇头,不欲争辩,拍了拍外衫站起身来准备走。
又是一个松子砸过来,“嘭咚”一声正中太阳穴。薛掩光踉跄一下,力道还真不小。
魏观像看到世间极为恶心的东西般,剜了他一眼,像怕视线会沾染令人作呕之物般,皱起脸来:“说到痛处了?这会儿倒知道起脸面来。朝峰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师兄弟间这般虚伪做作,暗藏祸心,我这就向峰主进言,把你扔出内门外!”
目前与涅无风同在内门,又是一个峰头,日后也好走动。若少了这层关系,套近关系便有不易。判决未下,可不能被开除内门身份。
停下脚步,薛掩光迎着林间日光,眯着眼睛道:“魏师弟,前日之事是我不对。我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做了对不起隔壁峰头许然的事。定以此为戒,锻炼心性。然而此举非大家所想,我意不在对许然不轨,此后会向刑判处交代。练功期间心魔侵入,酿下大祸,但我可对天发誓,绝无对许然师弟有任何侵犯之心。”
魏观看他一派正气,不禁感叹此番姿态,实在是很唬人。他怀疑地揪了片树叶握碎了扔在地上,抬了抬下巴:“哼,现在谁会相信你的话。你平日不是看见落叶也要流泪吗,现在这片叶子被我捏碎抛了,你继续埋啊。你若今日就留在这埋叶子,不去四处搬救兵,我就信你一信。”说罢又揪了七八片叶子抛在土上。
抽了抽嘴角,薛掩光叹了一口气:“魏师弟,平日我为了磨练心性,的确做了许多无聊之事。此番事件之后,便知借助外物无用,须得自力更生。此去是要向许然和小师弟二人赔罪,还请不要阻拦。”
他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正直的脸上目光暗淡,起初用那双琥珀色的少年眼眸光点点地注视着魏观,后半截又垂下眼睛,微抿起性感的嘴唇。腰杆挺直,领正衣平,很有些男人萧索的意味。
魏观不自在地将腿盘在了树枝上,觉得这人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今日一见,气势淡然澄澈,一股格外庞大的包容力迎面扑来,倒显得自己不知原委、咄咄逼人。
但这位大师兄平时却的确对人爱耍暧昧,他吊着眼梢看了一会儿道:“哼,平时叫人家小甜甜,如今倒变成魏师弟了。”
小甜甜?!薛掩光一个踉跄,暗骂起傀儡人。自己确实爱美人,但总不至于逢人就喊小甜甜。
他尴尬地笑笑:“往日多有得罪,还请魏师弟多多包涵。昨日惹涅师弟生气,撞上了石板,头脑发昏记不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