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镜看着这些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冰凉从心底开始渗透。
她这个年纪的人经历过的最暴力的顶多不过是年少无知时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哪里看到过这样残忍的场面。
之前遇到的鬼怪也罢，也不过是几个人之间的战斗。
这是什么？
是大面积的单方面的屠杀。
是无力反抗鲜血遍地的罪恶。
鬼怪脸上的笑容和人类绝望的悲凉，两者对比太强烈，让苏明镜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想要掏出镜子去对付这些鬼怪，将那些人类救下来。
赵耀祖及时拉住了她，右手完全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左手揽住她的腰，从后背把她完全抱在了自己怀里，“你阻止不了，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
“可是……”
“他们两个都没有反应，你就当做……”赵耀祖凑在苏明镜耳边声音极低，如果肯仔细听，也能听到来自赵耀祖嗓子里可以压制但依旧泄露出来的沙哑，“这不过是一部虚拟的影片吧。”
苏明镜颤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赵耀祖的话而停止恐惧，她抓住赵耀祖的右手，强行将它拿了下来。
她看向了安平和艾笑，两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很不对劲的地方，最多就是眉头皱的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深。
两人的关注点不在这些人有多可怜，这些鬼怪有多坏，他们在意的是，安遥在哪？给他们看这些的重点是什么？他们能从这里面得到什么讯息。
其他的，就像是赵耀祖说的。
这已经是全部发生过的事情了。
可是苏明镜做不到，她的情绪已经远远压过了理智。
可她也同样知道，她只能老实地待在这，不能有任何阻碍到前面两人的地方。
“闹的这么大，按照安家每一代的战斗力，都不可能会没人来的。”
安平冷漠地看着这些鬼怪还在不停地杀戮，眼里没有感情波动，只是疑惑着本该在场的人都去哪了。
“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艾笑看着这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但重要的人却一个没到，不禁说道，“除了安家，其他除妖师也一个影子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那是除妖师吗！救救我们！快点来救救我们！”
安平艾笑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子拼了命的嘶吼，两人马上朝着那个人的声音去向看过去。
零零散散的一个小团队，四个人，两个还是一个缺了胳膊，另一个瘸了腿的。
那四个除妖师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径直走开，完全没了平时的气焰。
与其说是前面有更需要他们的地方，不如说他们现在的样子也是在逃荒。
“你们在做什么！混蛋！快点过来！救我们！快过来救我们啊！”
男人至死都不敢相信那群平时他们好吃好喝招待，一脸高高在上，为他们保平安的除妖师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没一个肯救他们。
即使他们都已经如此大声地呼救了。
“这怨气……咯咯咯我喜欢！”
那个中年男子死去的样子和死后散发的气味香甜的不行，把他们这些鬼怪都兴奋坏了。
“来吧，带他们去找找他们最喜欢的除妖师，他们最后的救世主哈哈哈哈哈哈！”
该说除妖师救了他们，还是没救他们？
起码现在因为除妖师，这些在场的人还能再活一段时间，还能再有机会逃脱。
虽然逃脱的机会为百分之零点零一都不到。
除妖师都聚集在出关口，包括安家在内，大家都在不断地让这个地方的人先去别的地方避难。
他们本想说，只要这个地方的人类走光，他们就可以不怕误伤，肆无忌惮地去对抗鬼怪，争取直接把所有闹事的鬼怪在这里歼灭，那么外界就不会受伤。
可是除妖师平时过的还是太安逸，地府管的也相对严苛，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如此庞大数量的鬼怪进军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惨状。
三大家族的人还算好，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从小就受到最科学的客观训练和精神训练，即使和普通人类有同样的恐惧，他们依旧站在最前线，像是一个割舍了所有情感的战斗机器，为这个地方的人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后盾。
而别的‘散客’就没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了。
害怕，恐惧，想要退缩，想要别人为自己牺牲，这些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刚刚那四个人的小组就是外面不入流的除妖师。
蚂蚁不可怕，但是群起攻之的蚂蚁就算不能让你死去，也能让你流血不止。
他们比那些普通人类更想逃离，嘴上还一直挂着些听起来是大义的东西。
——我们不是逃跑，我们是要为了那些好不容易逃出了这个炼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这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要护送你们回家！
——我们要肩负传递讯息的责任，由我们去一片未知危险的地方去迎战！
然后城门本就被无数拼了命想要逃走的普通人给挤得谁都过不去，再加上这些还有点战斗力的除妖师。
一批又一批的人没死在鬼怪的杀害下，却死在了同胞的手里。
曾经的保卫者变为如今的屠杀者，不需要多少力气，恐惧就够了。
恐惧激发了他们的血性，他们的自私，还有他们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的恶。
“你们疯了吗？！快让那些人离开！”
三大家族的人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