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豪恩上将来到防长办公室。

防长站在落地窗前,像他人生中度过的很多个黄昏一样,从高位者的角度沉静地看着脚下纷纷攘攘地世界。

金红色的夕阳正在沉入地平线,晚霞将远处的海天一线染得鲜红如血。

“他们走了?”防长没有回头,依然注视着窗外。

“是的,所有的不完美都必将破灭,冰冷的现实需要热血去温暖。”豪恩上将走过去,与防长并肩伫立。

“……”防长对豪恩上将话里明显地指责充耳不闻。“强者都是从苦难的炼狱中走出来的,每个成功者的人生都不会一帆风顺。”

“可是被人陷害就不一样了,你明明有实力却为什么不肯出手相救呢?”豪恩上将挑明了自己的观点。

防长微微一笑,不为所动。“我已经老了,无法分清自由与恐惧的临界点。”

“分不清吗?天使就在身边,可是你却成了恶魔的帮凶。”豪恩上将不无嘲讽。

防长的侧脸上有一丝抽搐,多年来见过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养成了见怪不怪的性情,然而豪恩的话却还是让他感觉到心底有一丝刺痛,那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纠结让他无奈,也更加郁郁寡欢。

“我们总是辜负最爱

我们的人。有时候这些辜负恰恰是因为太爱。”防长难得感叹了一句。

“梅萨说我们的孩子都是被诅咒的,我从不相信,但是今天我非常庆幸我当年做对了一件事。”豪恩上将低声说。

“哦?”防长。

“当年有人劝我杀了实验室里那孩子,我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正是这一念之仁才有了今天诺亚人舍命去救我儿子。我家的诅咒终于可以破除了。”豪恩上将不无得意。

“他最好像你说的那么优秀!”防长有些吃味,冷静想了一下又发现豪恩上将话里有话。防长警惕地看了豪恩一眼。“你想暗示我什么?”

豪恩上将微微一笑凑近防长的耳边:“他若活着回来就是拯救人类的英雄,诺亚人的故事从此不会再是秘密,民众会同情他会声讨国会,而你作为防长,要怎么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辩解?”

“嗯……”防长沉吟片刻。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到。

“豪恩,”防长。

“嗯?”豪恩上将。

“我希望他能成功,但是不要活着回来!”防长看看豪恩。

国会内部对如何处置这个诺亚人意见分歧很大。法律委员会做贼心虚希望此事继续秘而不宣;但是科学界坚决反对,生物界希望对他进行活体解剖;遗传学希望这个珍贵的标本可以被各个实验室共享,甚至有人提出要用他去改善基因;而真正的问题并不止于此,国会担心的是万一诺亚人的旧事被抖出去,关于种族灭绝的大讨论将会掀翻星盟的招牌,让议员们无地自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以让人感动的方式结束,那怕那个英雄是被自己害死的。

“我会多准备几套追悼词。”豪恩上将心领神会。

防长舒心地笑了。这就是他们的默契,美好的和丑陋的,都混杂在这个最顶端的权利圈子中。

两个即将退休的老男人并肩站在窗前,用他们老于世故的心思盘算着日后的打算,而在他们头顶深蓝色的夜空中,宇宙之神正缓缓睁开他的眼睛注视着半人马座全时空轮回的脚步。

***

星空如浓墨般深邃,仿佛把所有的恩怨都隐藏起来。机甲战舰如流星般划过深空,将一个个星团抛在身后。

他们不是军用飞艇,不能走需要通关口令的军用通道,他们着急赶路,也不能去走拥挤的民用通道。他们只能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在星际间的荒野上孤独前行。

库帕和阿莫尔坐在主副两个驾驶位上,一边小心地操作着机甲应对各种突发路况,一边临阵磨枪地疯狂研究机甲使用说明书。

李中林摆弄着通讯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尝试发出各种紧急警报。希望这些简短的警报中能有那么一两条幸运地被军用基站捕获,最好能联系上罗格少将、海恩斯中将或者其他什么能帮上忙的防区司令。

肖恩一直陪在丘身边。

丘的状态非常不好,短时间内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应激反应。他的体温偏低心跳不稳,嘴唇苍白到几乎透明,冷汗不停地在冒。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休息。

极度的安静和坚毅到凝固的刚强表情让肖恩对丘的状态颇为担心。

“你睡会儿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人马星。你睡一下可以恢复一些体力。”肖恩小心地劝说。

一直在凝神沉思的丘抬眼看了看肖恩,微微摇摇头。“我能撑住……我,只是有点累。”

肖恩无法再劝,拍拍丘的肩膀去忙自己的事。等一下也许会有空战,他得去检查一下舰载设备,看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能把这几个人武装起来。

丘坐在窗边,透过机甲上狭小的窗口看着远处的星空。

约克上将的话好像被设置了复读一样一遍遍自动在耳边响起:“你没有人权,也不受法律保护,你是实验室里的一只小白鼠,国有资产清单里的一个饲养品,实验室主人想让你活就让你活,想让你死就让你死……”

然后是通讯器上看到的那条新闻,议长得意洋洋地向媒体宣布罗格少将的麻烦已经解决,他和他女儿的婚期很快就要到来,那将是一场盛况空前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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