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半人半灵之体吧？”正清替他回答道。自己说出口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萧无意果真点头。
“这是天生的？还是……”
“当年，我师父是为了救他的命，才动用了灵术与一异灵结合而存活下来。”
“这……”
这让正清无法言语，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对于在这个世界里的很多事她都接受了下来，但这件事她只觉得恐惧。
“太不人道了。”
“你这么觉得？”萧无意无奈道，“但这是让他存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否则他哪能活到今日？”
“他可曾愿意？”
“他是万分想活下来的。”
萧无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知道此事时，望着清云的表情也是与正清此刻一样，带着惧意与难以置信。甚至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与他说话。直到清云几次护了他，与他示好，再加上知道了他要活下来的理由，才逐渐接受了这样的存在。
“那那个异灵呢？虽然不是人类，但也有生存的权利吧？”正清不能接受为了一个生命而牺牲另一条生命。
“师父寻了另一个濒死的异灵，取了生魂来用。”之后具体之事萧无意虽是知晓也不同正清说了。他已见正清脸色难看，不忍再说下去。
“你恐怕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我怎么接受？”正清又惊又怕，“实在太过诡异了，我终究不适应这里。”
“其实他与常人无异，只是能变幻异灵之态。”萧无意见正清有意拒绝这样的说辞，索性道，“你其实也见过这类人的。只是我之前未曾对你说过。”
“我见过？谁？”
“秋樱。”
那个性格爽朗又惹人喜欢的女孩，在草舍中时常照顾自己与阿蝉的好姑娘。正清想到了那张可爱脸庞，听萧无意说出她的这声名字来，却如同炸药在脑中炸裂开。
“快停车！”
正清掀开车帘，对正驾着车的柳非急喊了一声。柳非莫名回头，却见正清一脸煞白，更是不明所以。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怎么这会儿又闹不开心了。
“正清姑娘，你怎么了？”
“我要下车。”
柳非瞧了瞧车内一动未动的萧无意，不见他来阻止，自己也只得将马车停了下来。随后，连累了整个车队都缓缓停驶。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另一车上的水仙，掀开车帘问话。却见正清脸色难看的从车上跳下。“两人吵架了吧？”她猜测着与玉澜清道，“不像是普通拌拌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水仙，你去问问。”玉澜清此刻却不想两人闹出矛盾，真心询问。
“小姐，你关心他们做什么。闹起来不是正好嘛。”水仙替玉澜清不平，“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想攀高枝，我还巴不得的看她摔下来。让她跟小姐你争。”
玉澜清不与水仙多说，自己下了车来，想问个究竟。但柳非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劝了两位姑娘赶紧回了车上去，好赶紧上路。
玉澜清与水仙虽是好劝，正清却是固执，一直未肯再回车上。她这一举动却是让整个车队都无法动弹，就连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觉得她是仗着萧无意对她的喜爱才故意刁难，对她指责也是毫不客气。
有几句难听的飘进正清的耳朵里，她也不见动作。
是她心里的气太多了？不是。正清觉得自己身体都是颤抖着的。但绝对不是因为气极了。
是因为害怕，身体上的惧意还伴着丝丝寒意，让她不禁抱住双臂。她头低垂着，不停踩跺双腿来拒绝寒意和恐惧之感。其实，她更想忘掉刚才与萧无意的对话，若是让她一直都不知道才是最好。
她背对着马车，抬头望着远处，皆是陌生的道路。不禁想到，自己离了那个人，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心中对自己的无能很是失望，也是绝望。
正懊恼着眼眶微热。忽然，身上一沉，身体被暖暖的包裹起来。正清回头一看，却是那张熟悉的脸望着自己。深邃的眼眸中除了关切还有丝无奈。她看了看身上的厚披风，不忍再与萧无意说之前的话来。
“你若是害怕与我同行，我可以命人另派辆马车。”
“我……”正清见萧无意转身要走，想喊住他，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刚入师门之时，见到清云也同你一样害怕。只是，我害怕的是他。而你，害怕的是我。”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秋樱也是……”她害怕的是萧无意也曾动用过这样的手段。她不知道这样做在这个世界是否会被谴责，但她自己确实接受不了。
“秋樱也是为了活下去啊。而我也只能这样来帮她。”
“对不起，萧无意，我现在还是无法接受。”
“我不勉强。”
两人好似不欢而散。萧无意想为她再找辆马车，却被正清拒绝。她坚持去坐货车，哪怕颠簸些也无妨。她此刻无法再接受萧无意的好意，除了她身上披着的他那件厚绒披风。这是唯一她还能接受的东西。
随着太阳西落，风中带了丝寒意。货车上没有遮盖，正清只得裹紧了披风，蜷缩起来，样子颇为狼狈。但她心中芥蒂已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向那人求助，只有自己苦撑下去。
“我还以为那丫头会自己跑了呢，没想到还是死赖在这里。”水仙偷偷看了正清那辆货车，嘴里愤愤。
“水仙，她一个姑娘还能跑去哪里。自然跟着我们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