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事的女生这样为我解释,使得这个看起来只要“生命不息,便会将‘男女之大防’维护不止”的满师傅,终于不大情愿地松开了手,心犹不甘的犹疑神色再看看我们,尤其审视般盯住王梦雨两秒来钟,才依依不舍地向下走了,同时低声含混地似乎在嘀咕着“耗子也能…真是的”。

王梦雨这才松开了手,在我满副得意地看着老人下楼时,依然惊疑未定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我回身看看王梦雨,捡起吉他,昏暗中大致查看了一下,说:“好在没摔出什么来,要不为一只耗子毁把吉他可就太得不偿失了,再惹你妹不高兴。”

“那倒没什么,可哪有‘得’啊,你是不知道,我就怕耗子这种东西,一窜一窜的,脏得要命,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看见一次,一整天都不舒服。而且你是没看见,怎么能长那么大,不会去三楼吧,我住三楼,倒是刚才好像是往下跑呢——哎呀,反正太恐怖了,那比鬼还瘆人,你陪我走上去吧,没事的?我也不呆着了,收拾一下就走。”

我这才重新意识到身在女生宿舍楼的里面,也头一次体会了“一个形象占据全部身心”的境界。有些难为情地笑道:“这耗子跑到二楼就算出格了吧,除非你教它们怎么能‘欲穷千里目’。这女生宿舍我还是出去吧,回头那位再说想起来我还没登记之类的话茬,刚才那么使劲儿抓着我,要不是你帮我解释了,看丫还真想把我绳之以法呢,切,师院哪儿找的这么个老封建?”

昏暗中,王梦雨目光澄澄地看着我“吁”了一声——“小声点,惹他听见有好啊?”

在她才有的温柔叮嘱中,我好歹平复了一些怒气,指指上面说:“这样吧,我等你上到三楼,没问题再出去,反正绝不给他口实。”王梦雨明显不大情愿地犹豫了一下,方才拿过吉他走了。

难得王梦雨有这样的效率,我出了楼没有几分钟,她就背着一个单肩包,手里提着一个颇大的运动提包走了出来。

我上前拿过大包,一边走着听王梦雨说:“下楼的时候满脑子那只耗子,小腿现在还转筋呢,一个劲儿要自己别到处看,反而管不住眼睛。”我为不能和她单独弹琴唱歌,恨恨地说:“这个姓什么‘满’的老家伙,哼,比耗子还可恶呢,那一声吼的,我小腿也差点就…还什么——‘看人家姑娘都吓成什么了’?”我学了一下后回头看她。

王梦雨笑着轻柔地将手放在我的胳膊上说:“说了你别多想,后来收拾东西时候,想起他说你一直盯着我的时候,我都笑了,呵呵呵。看不出嘛,你偶尔也挺知道关心人一下的。”

听她提起时,我顿觉脸在烧,再听她如此理解,忽然想起来王梦雨为我向那个老家伙的辨明,羞怯之情才减弱了些许,圆谎一般的心理就势说:“是吧,门口那雪踩得都结了冰似的,白晃晃的,肯定特滑,又想着从来没看你走快过,所以就…”

王梦雨看过来的含笑神情,让我担心被猜透,瞎话就此难以为继,掩饰慌乱地低头拍打起毛线帽上的落雪——不得不承认,对于男女间原本正当的感情流露,我也要极力回避否认的心理境界,与中国无数“满师傅”之流差别不大,如果非要区分开来,或许只有在观念扭曲的程度、潜意识阴暗的积淀上,远没有恶劣到不可救药。

稍许的沉默后,王梦雨忽然笑了一声道:“我一直想说来着,真没想到今天这么多同学都来给捧场,你的号召力还真不小呢。”

“哪是我,你主唱,韩靥弹的琴大家也一直想听,记得李燕就说过。”我略略泛起的自诩意念中,偏有如此十分不自信的表达。

“你这么会弹琴,写的有些文字也那么好,以前的人都怎么看待你的,比方说佩服呀,羡慕什么的,或者还有谁喜欢上?”王梦雨没有正面回应的话中,似乎是在尽量用很随意的语气表达一种好奇,亦或是兴致,我或许也是故意往这个方向理解,因为突然听到“喜欢”两个字,我惊讶中不敢相信会是她自己对我直白的情感流露。

忍不住的心潮涌动中,却要极力以同样随意的语气回复道:“佩服我的哪有,我各科里头,没一个能成绩拔尖儿的,所以哪个老师也谈不上多喜欢我,语文的成绩也将就算还凑合,其实我理科更好,尤其物理,可惜高一期末…算了,现在再提选文科还是理科,后来后悔的话题也没意思——我骑车带你一段吧?就是一定抓紧了啊,雪天路滑的万一没骑稳当,别再摔了。”离外语系大楼尚有段距离、但是隐约看得到时,我指着楼前已然所剩无几的自行车说。

“我不是问老师里谁喜欢你。”王梦雨还是不回应我的问题,轻柔的声音问罢,目光的投向也朝着远处。

“那是我家里亲戚什么的?”我疑惑道。

“你明知故问。”王梦雨微笑道,令我偏偏相信了这个没道理的猜测,不由失望气馁,才要说话。王梦雨接着说:“比方有你压根不喜欢的女生喜欢你,你会怎么办,你会说话上毫不留情地伤害人家吗?”

“啊,这个,怎么会,哪有我不喜欢的。”我全无意识地说,随着王梦雨惊诧的眼神看过来,人也呆在原地,我立刻反应过来,急忙纠正道:“不是不是,一着急说错了,哪有喜欢我的。”我脸红起来。那时,即便仅仅漫无目标地提及“喜欢”,只要所关联的对象,是同龄的异性,必然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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