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降临。兰将军府。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祥和中,兰婼汐闭上了眼。
她今天可威风了,不仅气倒了华裳郡主,还气得皇后娘娘不能言语,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却在这睡得正香呢。
躺在床上的兰婼汐像感知到了什么蓦地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良久,她叹了口气,没有点亮烛火,只是借着月光,起身披了件外套。在门前犹豫了许久,终是打开了门。
只见院中有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兰婼汐,月光肆意地倾洒在那个人的身上,为他平添一份仙气,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的衣角,随风飘扬。
兰婼汐只需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这个她熟悉至极的身影。兰婼汐跨过门槛,站在屋檐下,便不再挪动脚步了,平静地看着院中嫡仙般的人儿。
仿佛感应到兰婼汐终于出来了,那个身影微微颤抖了下,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死一般的寂静,这个时间,就连鸟儿都不再鸣叫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唯独风吹过院中的树,带出一阵阵的“沙沙沙”声,听得兰婼汐越发地烦躁。
终于,兰婼汐率先开口,破了这份寂静,“这三更半夜的,不知齐王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要说兰婼汐是以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的。讽刺?奚落?好像都不是。
可见墨离并不在意这些,他转过身来,调侃道:“汐儿觉得我有何贵干?”明明只是几个简单的字,他却卸下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在兰婼汐面前,不再以“本王”自称。
“不要叫的这么亲热,我们不熟。”显然,兰婼汐并不买账,她不想再和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他怎么能这样,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都说**一刻值千金,这夜色正好,齐王殿下不去找您的秦大美人儿,到我这小小的将军府做什么?莫不是走错路了?”若说兰婼汐刚刚的那句意味不明,那么这句话就是**裸的挑衅,还带着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醋意?
听到兰婼汐口中说出“您”字,墨离略感不悦,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怎么就不熟了?两年多的朝夕相处,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不熟了?”他很自然而然的无视了兰婼汐的后半句话,只挑他想听的听,只挑他想回答的回答。
兰婼汐正想开口再奚落她时,正好一阵冷风吹过来,穿的十分单薄的她不禁冻的抖了抖,她抱住了自己。
见状,墨离连忙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衫褪下,披在兰婼汐肩上。牵起她的玉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想替她暖暖。
兰婼汐后退了两步,顺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又把自己肩上的衣服扯下,塞回到墨离手中,“齐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婼汐还尚未出阁,您这样不合礼数,会毁了婼汐的清誉。”
“汐儿,你一定要这样吗。”不合礼数?她兰婼汐何时将这些礼数放在眼里过?墨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兰婼汐,或者说,他只见过对他万般讨好的素心,面对眼前这冷漠的女子,他有点无法应付,甚至还有点陌生。
来之前,他也想过兰婼汐再次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打他、骂他、赌气、不理他,他都想过,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都能接受。可他独独没想到兰婼汐会这般平静。平静到他们之前好像真的不曾认识过一般。
“那齐王殿下想让我怎样。”兰婼汐冷冷的开口。以前的素心,每一次都会去迎合墨离的意愿,刻意地去讨好,想尽办法地让他开心。可是,她是兰婼汐啊,目中无人的兰婼汐啊,她不会再活成素心的模样了。
“我…”墨离一时哑口无言,他还真的没想过要兰婼汐怎样。
“呵!不知道?还是没想好?”兰婼汐冷冷一笑,“没关系,那不如换我来问问齐王殿下。齐王殿下,请问,您究竟想怎样!”
见墨离沉默不语,兰婼汐邪魅一笑,接着道:“齐王殿下,明明是你不曾给过我半分信任,明明是你将我赶出王府,也明明是你逼我离开,为什么现在看上去还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兰婼汐怒了,在她拼了命想要得到墨离时,他墨离狠狠的给了她一剑。现在她放弃了,墨离又跑到她眼前晃悠。这算什么!
是的,没错,这才是兰婼汐,这才是我们霸道而又嚣张的兰婼汐。
“我何时要赶你走了?”墨离仿佛看到了两年前那个从土匪刀下救了他兰婼汐,一样的飞扬跋扈,一样的不可一世,一样的……蛮不讲理。可能,这才是最真实的她吧。
“齐王殿下都给我定下了谋杀皇族之罪,难道还想留我到几时?若不是锦尧哥哥带我离开,恐怕我早已命丧于齐王府了吧?”兰婼汐一字一句,落在墨离耳中格外清晰。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墨离急切道,但是他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不知道墨离此刻可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如若他早知兰婼汐会因此受伤,是否还会那般决定?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兰婼汐并不想听他解释什么,虽然墨离也并没有想解释。
兰婼汐抬头,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墨染了一般,她发现天空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繁星点点,只有寥寥几颗孤星散落在天空的各个地方。
“夜深了,婼汐还要休息,齐王殿下请回吧。”兰婼汐并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墨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外衫抖开,再次披在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