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虽说愿意收你入我门下，但本门纵横剑法却已有传承之人。因而本座不会再传你鬼谷的任何绝学，日后你不可假借鬼谷名头在外行事，记住，汝为吾弟子，非鬼谷弟子。如此，你可还愿作本座三徒？”]
[“弟子锦瑟，拜见师父。谢师父再造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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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不想违背鬼谷祖训，但弥留之际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允许你以鬼谷三弟子的身份行走于世。他不愿，你死了都没个名头叫人记着。像从来没在这世间活过一遭。”
“我求求你，别说了……”她渐渐弯下腰，声音破碎而凌乱。脸上的笑也早停住了，按在太阳穴的手放下了，可她却感觉到了比疼痛更深刻而绵长的悲恸。
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恍惚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听见那人依旧不急不慌的冷清嗓音：“他把你名讳刻在门派宗册上，说要下去给祖师爷赔罪。汤药多吊了两天命，他便去了。小庄，是第三日回来的。我本不愿相信你亡故了，但三年里你一次也没回过鬼谷。我便，当你死了。”一声一声像敲在她心头的重鼓，如泣如诉。
“先生怨我也是应该的。锦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枉为人弟子。”她的表情终于变了，是一片空荡荡的茫然，说出的话也飘飘渺渺的像在云端。
有水滴从脸颊流下，“啪嗒”一声掉在她手背上，犹如雷霆乍响。可那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可我从未在意过的啊……那些名头。”她低头哽咽，如以往见过的那样，悄然无声。
早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她哭，无声无息的，只是泪落，便想着她从前是怎样的小心翼翼，才学会悄无声息的低头哭泣，这样谨慎，像是不愿叫人知道自己的软弱。
于是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在她顺滑柔软的墨发上轻轻揉了揉，像以前那样。“我从未怪过你，我知，你若活着……若还记得，罔顾性命也会回来见他。”他对着她说的这句话，眼睛却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别人。
[那天我本没想着收徒，奈何见了你小师妹，偏偏是她，恰巧合了我眼缘，又一副练武的绝佳资质，一时心善，收她为徒，倒有段时间后悔不迭。现在想想，当初竟只顾着去磋磨她成材，也没得多关心她，小小年纪心事重重，也多亏了有你们师兄弟在旁看着，才没叫她长歪了。]
[如今看着她却只心疼她，我门下三徒，只她一个女娃娃，偏又是个不服输的骄傲性子，这世道对女子多苛刻，没她这徒弟以前不觉得，养了她这娇娃之后……一想到日后，她孤身闯荡江湖会遇见那么多本不该受的不平，便对她愈发疼惜，操尽了当师父的心。]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给了她鬼谷之主的信物，让你二人立誓，无论谁成为新任鬼谷之主都看着往日情分上对她照拂一二。”]
[“我这般偏心你小师妹，你可曾怪我？”]
“他葬在哪儿？请先生告诉我。”眼前人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她，略显沙哑的嗓音将他从回忆中惊醒。
他说：“从前我们练剑的那坐忘山正对着的峰顶。”顿了顿，忽然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叫我的。”
“我以前是怎样叫你的？”她问。
这问题竟叫他微微一怔，轻声说：“你从前唤我，盖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