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说第二天再来, 还真就来了,看时间应该就是下班后, 到这边已经快七点了。

他给易乘风发信息, 对方继续装死。起子大概也被他调/教过了, 看见晏羽就说风哥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更不会再热心地帮他打电话了, 话里话外还劝他不要再等。

晏羽抬头看了看三楼那个窗口, 黑着灯,窗帘也挡个严实。

如果易乘风就在楼上,硬是不肯见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今等在这里, 似乎和当年守在梅河岭的高墙之外一样,只是表个态。

不同的是, 那些年的等待易乘风不知道, 而如今,你知道的吧,我在等你, 你不回头我就不会放弃, 对你,我有的是时间。

十月底, 梅川的天气已经转凉, 天也黑得早了, 回迁楼下只一盏昏黄的路灯照亮一方路面。

晏羽在毛衣外面裹了件夹里的黑色风衣,倒不至于特别冷,只是心里不温暖,晚饭也没来得及吃,浑身都感觉不到什么热乎气儿。

这种鬼地方没人大晚上在外面傻站着,坐着看景儿的就更没有。

晏羽也不是干等,他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喂狗。

狗粮是路上便利店买的,小包装,那么多只狗,一包正好喂一次。

小白狗虽然又残又瞎的,吃食的姿态却很斯文,甚至有种慢条斯理的贵气。起子说它叫小王子,应该是一种血统比较纯正的西施犬,只不过这狗明显不健康,大概主人觉得养它也活不长还白浪费感情就给扔了。

“那只黑的叫什么?”

起子说不上来,以前就叫大黑,“你,你觉得,它,叫什么?”

“叫大魔头吧。”

晏羽也不嫌脏,将小王子捞起来托在怀里,刚开始大魔头看见有人动他的小王子,凶巴巴扒在晏羽的腿上冲他狂叫,后来发现这人和起子一样,给它们喂食,还把小王子捋得挺舒服,也就不叫嚣了。

起子从小没遇到过晏羽这样温温和和跟他说话还不嫌弃他结巴的人,尽管被风哥扎了一身的预防针,还是免不了跟晏羽亲近起来。

晏羽一连来了好几天,有时早一些,有时晚一点,通常都等到十点左右见不到人就回去。毕竟他身体不太好,想持久战的话保存体力很重要,反正起子经常守在楼下做眼线,易乘风肯定也知道他来过。

对于他这种斯文的死缠烂打行为,易乘风的确头疼得要命。

白天上一整天班就够他受的了,晚上还得跑到楼下加个晚自习蹲点堵人,就他那小身板能连续来这几天都算超水平发挥。

而且他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不吃不喝的,易乘风还没忘记上学的时候他不敢喝水闹出肾炎进医院的事儿,交待起子拿水给他喝,还得是他习惯喝的那个牌子的水。

起子也搞不懂这俩人究竟在玩什么猫鼠游戏,像个乒乓球一样夹在中间被呼来扇去,楼下这位一如既往地温和,楼上那位的脸色却一天阴似一天,眼看就要刮起十级台风。

***

“风哥,那个小瘫子又来找你了。”叫大宽的青年嬉笑着往这边探头瞄了一眼,又缩回去对躲在一旁点烟的易乘风说,“这都躲好几天了,到底啥情况,你睡了人家妹妹不认账?!”

易乘风把打火机照着对方脑门儿丢过去,手背蹭了蹭冒出胡茬的下颌,“再特么说那三个字,你也给自己预备台轮椅!”

大宽倒不把这威胁当回事儿,“诶,人长得挺好看的,穿的……也不赖,看着就是阔亮人家的小公子,你跟人家怎么搞上的?不一个风格啊。”

“少特么废话了,你帮我想个办法把人赶走,别让我再看见他。”

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轴呢,害他有窝不能回!

易乘风捻熄指间的烟,绕了个路走到楼后身。

“你丫干嘛?”

大宽仰脖儿看着易乘风跟只猎豹似的攀着一楼窗外的护栏,爬上二楼的空调机架,再抬手扳开三楼厨房的小窗户,一个漂亮的单臂引体向上,抓着窗框将自己吊了上去钻进屋里,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我艹,那个小,轮椅小帅哥,该不是条子吧?你怎么怕成这样!”还他妈玩蜘蛛侠,风哥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大宽举着他那截小花臂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这条路线他有点走不通,很有可能吭哧瘪肚爬到一半就让附近居民发现了,举报他入室盗窃,只得绕回去正大光明地走了正门上楼去。

这里是八万的一个据点,他们这伙人没事儿就趴在这等万哥派活儿,除了帮人要债,还有一些跑腿和给人撑场面当个临时保全之类的活儿。

易乘风摸进房间没敢开灯,晏羽要是知道他在,估计能在楼下守到天亮,他那点没让狗吃干净的小良心指不定还真扛不到那个时候。

掀着窗帘缝儿往下看,刚好能看到在楼下逗狗的晏羽和起子,这俩作大妖的玩意也不知道从哪儿整了一盆水,正给那只脏兮兮养死不活的小白狗洗澡。

这种天气给那小东西洗露天的凉水澡,大概是嫌它命长想送它上西天。

起子风风火火蹿上楼来,跑进卫生间找了条干毛巾,还顺走了易乘风用来梳头的那只梳子。

“他带你玩得挺好呗?”

易乘风这句甩得有点儿突兀,语调又阴嗖嗖的,本来起子就没看见他什么时候进的屋,黑灯瞎火里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儿吓出心梗来,脖子后头嗖嗖冒凉风,鸡皮疙瘩刷刷往外冒。

“风风风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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