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雾经久不散,遮一池荷藕。
一道清浊的白色热气,自半空而起,袅袅上升,全部融入彩雾之中。
顺热气循去,沿蒹葭池弯廊处,一片清明。
数人华衣锦服,沿松木长桌而坐。
一双双各揣心思的眼睛,统一盯着长桌中央的冒着热气的石锅和盘菜观看。
他们的眼神大同小异,仿佛看到闻所未闻的稀有品。
比起桌上的“稀有品”,吸引人的,是上方坐着的气质超然的女子。
薄纱拖曳。。
刚刚好遮住丰盈的紫色抹胸。。随风轻动。。
说不尽的风华绝代和媚态。。
在座之人,无论男女,无一不被吸引。
一番走场的寒暄后,气氛渐渐凝华。
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时,安宥柠的心往上提了一个八拍。
“嫂嫂今日不会是想不出制胜之法,置办酒菜来议和的吧”一个秀美的女子望着满桌奇奇怪怪的摆菜,语透讥诮。
“倾雪,话不能这么说。”
她一出声,立刻被祁葛允接过。
祁葛允眼里的锋利,在眯向安宥柠时,变得扑朔。
手持酒杯,似笑非笑,
“本以为大嫂的男装已是传奇,想不到穿女装如此美艳,说是古今中外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今天,只要大嫂说一,本皇子绝不说二。”
祁葛允的眼神,看的安宥柠心里一阵莫名。
听了祁葛允的话,倾雪心情是低落,她何曾想挑事这帮外不帮内的话本不该她说
自己的未来夫婿,当众流露对别的女人的喜爱,还夸赞有加,她心情哪能好受
一桌坐的男人,个个人中之龙,从刚才入桌开始,他们的眼睛全刷在安宥柠身上。
傅绪和祁葛允就不用说了,宫里千请万请都请不到的忘无忧,这么容易就成了安宥柠的座下客,对她却只是淡扫两眼,倾雪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挫败感。
“本公主和九皇子所想一致,只是,倾雪实在不解,这个大石锅和一桌生的菜,与比赛有何关联”
倾雪保持公主高雅姿态,看了眼祁葛允,然后继续说,“嫂嫂不要介意我的话。倾雪深居宫中,孤陋寡闻。平日姑母留倾雪在王府用膳,用的都是顶级的御膳,所以看到嫂嫂准备的东西,一时有些不适应了。”
倾雪很好的圆了话,同为女人的安宥柠,还是听出了吃味。
于是安宥柠又往右边挪了,离左边上位那尊冷佛远一些,省的她自己心慌不说,还要招人嫉妒。
她悄悄挪了挪,然后思考祁葛允的话,今天他们是对手。
为什么祁葛允不仅对比赛无所谓,还明目张胆的跟她示好
不会真看上她一个孕妇吧
不可能的,祁葛允半个时辰前到的时候,还与她十分客套。
如果不是傅绪突然过来了,祁葛允估计不会把她放眼里。
一定是挑衅给傅绪看。
安宥柠现在想事情越来越,想好了她就不再纠结。
她不去想傅绪为什么会来,以及他为什么要选在她旁边的位置挤着坐。
多看他一眼,她的心房会扯着痛。
“比赛形式有很多种,据我了解,遵义王和九皇子没有规定必须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比。”
“倾雪妹妹不必着急,今天不论你是来围观的,还是来吃饭的,都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安宥柠开口,语气虽浅,力度十足。
倾雪干笑,没想到安宥柠会怼她,她不过也就是问出在场人都想问的问题罢了。
石锅里的水不断冒出热气,他们已经干坐了好一会了,安宥柠用小菜清酒打发他们,谁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着傅绪的面,他们也不好问。
“这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倾雪不想失了面子,于是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只要是比赛就会有规则,若是比赛的形式不同,那如何评判胜负呢”
“九皇子的彩雾蛇,鳞片内储藏大量雾气,只要蛇姬用特有的手法抚触蛇身,就可以释放出鳞片下蓝黄灰三种深色的迷雾,十日才会散去。蒹葭池尚笼在一片雾气之中,大家有目共睹。此蛇,若用在战场上,可做战争武器迷幻敌人,就不知嫂嫂要用什么形式,来证明这水晶鱼比彩雾蛇胜一筹”倾雪小心看了眼傅绪。
傅绪的脸从始至终都是一片冷色,没有和安宥柠亲近或是说半句话,倾雪放了心。
司徒贤夫妇陪场,除了微笑便是喝茶,不惹事不生非。
倾雪话直戳重,其实谁看不出呢
又是锅又是菜,安宥柠莫非是要把水晶鱼给烹饪了
想想都惊人。
“今日若是不能令你们满意,便算我输。”
安宥柠一句废话也不解释,然后看向粉桃,“汤底应该开了,再给大家添些小菜。”
“让你们久等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安宥柠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凉,少喝一些。”忘无忧坐在安宥柠的右侧,和傅绪一个左一个右,占据她的两侧。
不过,傅绪是完全霸占硬挤坐下的。
忘无忧话很少,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他对安宥柠的关心,超出一个大夫的范围。
换做平时,忘无忧一定会避嫌。
可今日不同,从安宥柠跟他说傅绪休了她那刻开始,忘无忧对安宥柠的保护欲就如雨后春笋,蹭蹭上涨。
在座的人,哪个看不出气氛的诡异
比起这场“走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