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很快从屋后回来,她手里提着一捆用草绳扎好的小青菜,“家里的菜不多,拿回去尝尝。”

杨素兰见她居然把这么嫩的青菜给拔了,惊讶地张了张嘴,“你虎啊,这菜才这么点儿,你居然给拔了。”

何方芝尴尬地把鬓角的头发夹到耳后去,“我这回种菜,种子洒得太密了,所以才……”

听到这话,杨素兰松快了些,只是面上就露出点狐疑,“你以前不是很会种菜吗?怎么连种子也洒不好?”

“不就前些日子,我躺在炕上不能动,红叶想帮我,小孩子头一回撒种,手里也没个准头,所以就……”何方芝耐心跟她解释。

杨素兰这才了然地点头。可不是嘛,这菜长成这样,肯定得要二十来天,表妹那时候还躺在炕上休息呢。

杨素兰把菜放到竹筐里,转身就想走。

何方芝眼急手快拉住她的袖子,“表姐,那个魏知青有没有再闹事儿?”

“没有,咱爹对她意见大着,一直盯着她呢。”杨素兰想到这几天干活总是偷懒的魏玉红,嫌弃得不行,“那么大的人了,一天只挣四个工分,真是丢人。”

他们生产队拔草是按照八斤来计一个工分的。这个活也简单,四岁大的孩子都能干。半大孩子一天都能挣六七个工分,她居然只挣四个工分。

杨素兰又幸灾乐祸起来,“我看她以后怎么吃饭。”

工分不够,要么花钱把工分补齐,要么大冬天到水库那边修堤坝,否则分到的粮食就会比别人少。

何方芝知道她这是说给自己听呢。之前她就因为看到张向阳和魏玉红之间眉来眼去,撺掇着自己和张向阳离婚。不过也因为这事,杨素兰被公爹狠狠骂过。

何方芝也是从红叶那边听说的。红叶是听杨素兰的大儿子红根说的。

何方芝握了握她的手,一脸感激,“表姐,你别为我的事跟公婆闹矛盾了。我这挺好的。”

杨素兰这些年一直在愧疚,当初她生小儿子满月,表妹带着东西来看她。被小叔子看到,起了歹心。婆婆看出点苗头来,非要留她住一晚。,

就这一晚,就出事了。她至今还记得村里人站在他们家东厢门口冲着床上衣衫不整的表妹指指点点。

她表妹什么样的性子,她知道的一清二楚,绝对看不上小叔子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点心,一定是他们娘俩给表妹的饭里下了什么东西。

为了这事,她不顾平时好媳妇的形象跟婆婆呛声。公公理亏,占在她这一边。但是小叔子毕竟是他儿子,他也不想让小儿子劳改。所以也让她不要再闹。

表妹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嫁了过来。两人过了一年多的安生日子。

自从那些颜色鲜艳的女知青们过来,他又开始色迷心窍起来。甚至还差点把表妹打死,她说什么都要劝表妹离婚。

表妹也后悔了,可她更不想后娘虐待自己生的孩子,只能选择继续忍耐。

杨素兰回握她的手,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末了问,“你觉得怎么样?”

何方芝惊讶地张大嘴巴,显然是被这个惊喜给砸晕了,“这……成吗?”

“能成!”杨素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前些日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他们必须给你赔偿。”

“好,好,谢谢你表姐。如果没有你,我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原身这个表姐人真好。何方芝看到她,心里就暖暖的。

杨素兰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跨着竹筐离开了。

何方芝等她背影消失在巷子口的尽头,才转身进了屋。

如果真能成功,她以后再也不用发愁怎么养孩子了。

何方芝把这么多的书全放到堂屋的高桌上。

这个家非常简陋,连个书架也没有。

她从中抽出一本,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字她有一大半不认识。但是这些字非常简洁,比她前世认的字,笔画要少很多,写起来也容易。

只是她该找谁教她认字呢?

“爹,你回来啦?”院子里,红叶的叫声传来,何方芝立刻收回心神,把书本合上。

张向阳现在不仅早上去钓鱼,晚上下工,趁着天未黑,也会去一趟。

只是就像农民种地靠的是老天一样,他钓鱼靠的是运气。这两天,他的运气有点差。从昨天到今天,一条鱼也没钓到。

红叶没看到鱼,有点失望。只是紧接着,她又看到她爹竹篓里居然小半篓子大田螺,她两眼放光,“爹,这是哪来的呀?”

张向阳把田螺倒进盆里,然后开始洗水。红叶人小鬼大,主动接过葫芦瓢帮他舀水。

“水库那边有个分支,里面存了点水,我看里面有许多田螺就摸了些回来。”

红叶望着那田螺一脸的新奇。红心挤着小脑袋也凑过来看。

张向阳洗好手,把钓鱼杆放到堂屋后面,一回头就看到他媳妇站在高桌旁边,上面还摆满了书,有点惊讶,“这书哪来的呀?”

何方芝拍了拍书,“我听知青点那边的李知青说再过两年就恢复高考了,我想复习复习,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

张向阳惊讶地张了张嘴,所以说他媳妇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这可真算是意外之喜了,“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复习,共同进步。”

何方芝心里一个咯噔,跟他一起学,那她半个文盲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只是她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很镇定,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你不是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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