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并没有再接神弃者那调侃味十足的话茬,他也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品位着味蕾上传来的香醇,接着才说:“这就是家族交易,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各方互相妥协的结果。但作为神弃者,一位玛纳纳女士足以替你驱赶那些企图从你身上吸血的贪婪者,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么?”
“你是在替大人来开导我么?”
“不,我即不是代替大人而来,也不是以你的表亲的身份而来。我是作为一名你的战友而来!”布兰登伸出空着的手,“一名曾经跟你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来。”
唐吉柯笑着跟他的手掌拍了一巴掌:“行了,如果我那么脆弱,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剑就已经要了我的命了。”
巡查骑士见状这才舒缓一笑:“那当然,一名天命骑士学徒的马童少爷,可不会轻易向生活低头。”他听到会场上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告辞道:“我得过去了,在堡里无聊你可以来找我。”
唐某人呵呵笑着目送巡查骑士离去,直到对方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回转身。此时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刚才在布兰登跟前他一直刻意的调动情绪,扮演一名即将被踢出家门的满腹委屈的可怜虫。
贵族的婚礼不会简单,从定下来到最后举办,中间需要大量的时间准备。这段时间里,唐吉柯可以加快手脚完成汤姆给他的委托。找出琳达死亡的真相,以及令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说结婚的事情,他没的选择。头上的净印是一个显赫无比的身份证明,三个月一次的缴纳税款才能获得重新铭刻身份印记,一旦超过时间不去铭刻,那么那枚神弃者的标志会变成贱民的标志,到了那时候,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逮起来,抓去教会登记为自己的奴隶。如果他不打算学那些流亡骑士一样躲藏起来的话,就只能是顺着汤姆这个身份扮演下去。
所以他必须得在“汤姆”跟那位伯爵之女结婚之前,完成汤姆的委托。否则身边多一个枕边人,会让他的行动机会变得稀少。
“必须得尽快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事情了。”唐某人用日语自言自语道,他会转身朝着会场走去,接着用法语说:“在这之前,我得制造出惯性空白时间。”
唐吉柯回到晚宴会场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们大多住在旁边的附属房子里,能够住进主堡的人并不多。外来者在小跟班的带领下去到了家族的藏书间,哈里斯家族的藏书很多,长长的书架队伍差不多占据了半层的空间。他挑了几本有关贵族,还有人文风情习俗的书籍,然后让小跟班捧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三天多时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这期间小跟班莫多跑来跑去搬了不少的书来,老奥拓总管以及布兰登也来看过他。一时间谁都知道这位即将“出嫁”的神弃者是个书虫,虽然仲夏月是休闲月,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室内群体活动,而不是一个人看书打发时间。
白天、白夜,唐某人除了早起跑步外,都在看书,刻意营造出这个形象。那位种马骑士在听说之后也只是赞许的点点头,三天的惯性思维让其他人一谈起那个幸运的神弃者,无不都撇着嘴嘲笑着说:“钻进书眼里了。”
这就是唐某人刻意营造的惯性空白时间,基本上到了第四天就连那名小跟班都跑到外面去睡觉了。
第四天晚上十一点来,唐某人拿出了临时加工过的绳索,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放了下去。乱七八糟的书籍正好把绑在窗户边上的绳头盖住,房门也用细丝做了记号,他回来后可以知道是否有人进来过。
一身灰白色的袍子连带着兜帽,唐某人脖子上挂着一个面具,然后便通过绳索往城堡下进行索降。
他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应急食物皮囊,手上的绳索是这几天他从城堡里的仓库里弄来的,城堡墙体最近在维修,因为仲夏的到来工程速度放缓,像铁勾、绳索等物资不少。他利用铁钩做了一个卡扣绑在腰间,用来把绳索环住身体,然后夹着绳索一跳一跳的降下来。
嘴里嚼着珍妮芙为他做的面糖,唐某人来到了陡峭的崖边。他小心翼翼的把绳索的一节固定在刚刚钉入墙体的铁钉上,令其不致于随风摆动。这样的话,无论是城堡顶上的巡逻兵,还是城堡下湖畔里的渔民都不可能发现这根绳索。
哨兵的巡视间隔最短的纪录是十三分钟,这是唐某人这几天到上面“放风”休息的时候总结出来的。这段时间足够他沿着细小的缝隙跑到城堡墙体的内侧,进入哨兵视线的死角。
白夜的光线还是猛烈并且迷蒙,这种照得地面白茫茫的情况,也就只有仲夏月的白夜里才会出现。唐吉柯的灰白袍子在很容易融入其中,使得人离得稍远点都不易发现。他从城堡墙壁的边上小心的爬上山坡,接着蹲在墙角等了一阵,然后才小心的低腰缓慢前行。
此时城堡外围的哨塔上的士兵正揉着发酸的眼睛打着哈欠,长时间的面对周围白茫茫的地面会造成眼睛疲劳,唐吉柯一身的灰白在地面上缓慢的移动,他们显然没法没有注意到。
接下来唐吉柯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从山上下来,潜入城里并往他的目标地点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