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低眉敛目,朝她福了福身。
南宫奈奈微笑,“带她去小厨房。”
小厨房被清场,食材都已准备齐全。
苏酒在宫婢的监视下开始认真地烹制起花糕,脑海中却是百转千回。
南宫奈奈并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突然叫她做花糕,很明显藏着什么阴谋。
她想做什么呢?
她认认真真做了五碟各种口味的花糕,盛在食盒里送去给南宫奈奈。
对方倚在贵妃榻上,笑容格外温柔,“劳烦你了,来人,赏。”
宫婢立刻塞给苏酒一锭银子。
苏酒扮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捧着银子谢了恩,恭敬地退出寝殿。
穿行过游廊,她端详着那锭银子,鹿眼中情绪复杂。
难不成南宫奈奈发现了她的身份?
可是那个女人脾气暴躁,如果发现了她的身份,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除掉她。
所以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苏酒想不出来,抱着银子正欲回厢房,一道黑影悄然掠过,捂住她的小嘴、抱住她的细腰,把她带到了横梁上。
苏酒惊吓不轻,“颜鸩”二字几乎快要脱口而出时,才看清楚来人竟是萧廷琛。
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高高的朱漆横梁上,悠闲地晃悠着双腿,“妹妹是不是吓了一跳?你刚刚,打算喊谁的名字?”
苏酒低下头。
“又不是真哑巴,为何不说话?”萧廷琛不悦,“再不说话,朕继续给你喂哑药了。”
“我没喊谁的名字!”苏酒拧巴着小脸,“你下次能不能别神出鬼没,会把人吓死的……再说了,皇宫不是你的地盘嘛,为什么要如此鬼鬼祟祟?”
萧廷琛弯起桃花眼,笑着捏住她的下颌,指尖漫不经心地拂拭过她的唇,“妹妹在转移话题。朕刚刚问你,打算喊谁的名字?让朕猜猜,是谢容景,是陆存微,还是……颜鸩?”
苏酒瞳珠骤缩。
她骇然地盯向身边的男人,对方始终笑吟吟的,却分明洞悉自己的所有心思!
细白小手抓紧了银锭,她收回视线,“放我下去!”
“妹妹还没看清楚抱你的人是谁,就下意识想喊颜鸩的名字……让朕猜猜,他是不是曾在皇宫里出现过?是了,他定是想把你从朕身边带走,是不是?”
男人好整以暇地卷起少女的一缕青丝在指尖把玩,姿态温润内敛,好似没脾气。
可是苏酒明白,他笑得越灿烂,就代表他现在越生气。
她上辈子一定刨了这个狗男人的坟,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逐渐失去控制的萧廷琛,对方已经俯身凑到她的颈窝。
他的呼吸有些重。
苏酒察觉到危险,忍不住连连推拒,“萧廷琛,这里是坤宁宫游廊!那么多宫女来来往往,如果被人看见——”
“不会有人朝横梁上看的。”
“萧廷琛,我不愿意——”
多余的话被尽数吞没。
黄昏的紫色余晖从琉璃瓦上滑落。
少女裙钗不整地躺在横梁上,精巧的绣鞋堪堪搭在脚尖。
她再一次见识到萧廷琛的疯狂。
“北星儿,该是你掌灯的时间了!北星儿!”
“那个宫女又跑到哪里去了,该死!活儿也不知道干,每日里竟偷懒耍滑!”
坤宁宫的掌事宫女骂骂咧咧地游廊下穿过。
苏酒的宫裙恰恰距离她头顶上方不足三寸,她惶恐地捂住嘴,唯恐发出声音惹来她的注意。
偏偏萧廷琛是个不老实的,故意趁她紧张时得寸进尺……
“妹妹好生乖巧……”萧廷琛凑到她耳畔,嗓音低哑撩人,“真叫朕喜欢。”
苏酒眼底泪花晶莹,抬手想给他一耳光,可她力气小打人时也软绵绵的,轻而易举就被萧廷琛捉住细腕。
“何必呢?妹妹明知做这些于事无补,又何必上赶着找虐?”
男人笑容戏谑。
夕阳沉沦,月浮星天。
萧廷琛尽情霸占这个少女,恨不能与她共堕沉沦。
就在游廊横梁上尽显荒唐时,远处坤宁宫寝殿。
无数黄金灯盏照亮了这座宫殿,南宫奈奈沐过身,换了一袭轻软常服。
她掀开苏酒送来的食盒,漫不经心地扫视过盛在碟子里的各式花糕,冷笑一声,随便拿了一只糯米糕咬了口,又从屉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细粉。
她漫不经心地把细粉洒在花糕上,“无色无味的砒霜,却剧毒无比。若是揭发你在本宫的食物之中下毒,不知是何罪名?本宫再如何不得宠爱,也终究位居皇后。本宫倒要瞧瞧,你苏酒有什么能耐,能逃脱谋杀皇后的罪名!”
夜风吹开花窗,南宫奈奈眉眼之中俱是毒辣。
正为自己的计谋得意欢喜时,她突然察觉背后凉飕飕的。
冰冷的东西覆上她的指尖,宛如有生命般悄然爬上她的手腕。
她下意识皱眉低头。
是金环蛇……
这蛇她熟悉至极!
她猛然甩开金环蛇,脸色惨白地后退几步,抬起头便撞进裴卿城的双眼!
他做内侍打扮,竟不知潜伏在皇宫多久了!
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正欲尖叫,裴卿城动作更快,几乎瞬间出现在她背后,用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他俯首抵在她耳畔,“奈奈,好久不见……”
他抬起金环蛇塑造的那只手,“拜奈奈所赐,本王这只手彻底废了,只能用这些金环蛇替代……奈奈该对本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