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的匕首,缓缓从洪太师心脏深处抽出。
洪太师颤巍巍抬起手,不敢置信地指向南宫奈奈,发音极为艰难,“你,你……”
“贼人擅闯寝宫意图行刺朕,太师为了救驾不幸遇害。”南宫奈奈微笑,“太师您瞧,朕多么在意您,就算杀了您,也仍旧给您安排一个好名声呢。”
“砰!”
洪太师的身子重重倒在地板上。
血液从她的身躯里渗出来,渐渐汇聚成很大一滩。
她眼睁睁看着南宫奈奈踏出寝宫,嘴唇翕动,语调不见半分恨意,只是深深的无奈和怜惜,“奈奈啊……”
苍老的瞳珠渐渐灰败无神,为这个国家奉献出几十年光阴的老人,终究是死在了这个国家的主人手里。
南宫奈奈踏出寝宫,自顾在银盆里净过双手。
她坐到妆镜台前,正要补一个被惊吓到后苍白无助的妆容,菱花镜中突然倒映出一道颀长人影。
穿茶白锦衣,宽袖和袍裾上绣着美丽妖冶的金色火莲花纹,他的手背上似乎也刺了一朵精致华美的红莲。
他的脸隐在昏惑的光影之中,不怎么能看得真切,但大约是一位容色出众的男人。
南宫奈奈平静地放下珍珠膏,“朕虽远在西婵,却也听说过鬼狱四绝。‘锦衣夜行,百鬼退避,玉楼吹箫,贵妃醉酒’,想来,你便是那位锦衣夜行——程锦衣吧?”
男人缓缓道:“上次来访,洪太师拒绝了本将军结盟的诚意。这次来访,不知西婵女帝可愿意与鬼狱结盟,共同对付大雍?”
南宫奈奈嘴角上扬,“求之不得!”
……
大帐。
初冬的清晨透着凉意,好在帐中燃了一盆金丝炭,再加上褥子里藏的小暖炉,苏酒暖暖和和一点儿也不冷。
醒来时,却见萧廷琛揽着她的细腰,指尖在腰身上轻轻打着圈儿,正静静凝视她。
也不知醒来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
她不舒服地皱起小脸,“你压着我头发了,疼。”
萧廷琛垂下眼尾,果然瞧见胳膊底下压了一缕长长的鬓发。
他抬起手臂放开那缕头发,又搂着苏酒的细腰把她抱进怀里。
指尖流连过她的脸庞,黛眉如月,眼眸似水,鼻尖小小巧巧,唇瓣如樱,最难得的是那身冰肌玉骨,绵白幼嫩,他知道稍微一掐就会留下道通红印痕。
他挑起她的下颌,轻笑,“大早上的,妹妹就满嘴‘压着’、‘疼’,是不是在暗示朕什么?”
苏酒:“……”
真想掰开这货的脑袋瞧瞧,他究竟读了多少小黄书!
她眼眸流转,细声道:“帐外有号角声,该是士兵们操练的时间了。你身为君王不去监督看管反而流连在软榻上,成什么体统?”
“体统是什么?”萧廷琛好笑,“妹妹正经书读多了,就像是迂腐的老夫子,成日里把诗书规矩挂在嘴边,也不嫌烦。妹妹莫要忘了,如今朕是大雍的帝王,权倾天下一言九鼎,所谓的体统,大不过朕的金口玉言。就算是规矩,也该由朕来定!”
他狂妄霸道。
偏偏苏酒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鼓起白嫩的腮帮子,背过身不愿搭理他。
萧廷琛薄唇挑着笑,最喜欢逗弄气鼓鼓的苏酒,指尖刚戳上她的小脸蛋,屏风外突然传来谷雨的声音:“皇上,西婵送了战书过来!宿国师和几位将领已经等在偏帐,等您过去议事。”
“啧。”萧廷琛望着少女,睡了一宿,她的寝衣有些皱巴,衣领倾斜,露出一抹凝白细肩,纤细莹润,晃眼得很。
他忽然有些不满西婵的这封战书。
谷雨退下后,苏酒笑眯眯坐起身,“我伺候你更衣吧!”
知道萧廷琛吃瘪,她也挺高兴的。
她下榻给他穿好衬袍和外裳,又拿了金丝嵌玉腰带过来,认真地扣上他的腰身。
萧廷琛垂眸看她,这女人像是在故意耍赖,扣了好几下都没扣好,纤细的尾指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腹肌位置,煽风点火般撩人。
从他居高临下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她垂落的鸦青长发,发尾偶尔拂过他的手背,丝绸似的顺滑。
一截纤细凝白的后颈从衣领中展露,销魂地一路延伸到领子深处,惹眼得很。
“苏酒。”他突然哑声。
苏酒含笑仰起小脸,“怎么了吗?”
男人喉结滚动,“你是不是故意的?”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苏酒笑弯了眉眼。
反正萧廷琛急着去偏帐议事,她就算胡来也是不怕的!
“啪嗒”一声脆响,她终于扣好了那条金丝玉带,欢欢喜喜地转身去给他拿大氅。
刚迈出一步,粗糙的大掌猛然握住她的细腕!
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被摔到软榻上!
“大氅就不必了……”萧廷琛漫不经心地解开金丝玉带,连外裳一同扔到地毯上,盯着苏酒的目光邪肆恣意,“谷雨,去替朕传个话,叫他们午后再来议事。”
苏酒:“……!”
她红着脸撑住俯身而来的人,“你,你这是不对的!只有昏君才会如此不成体统!”
萧廷琛叼住她的耳珠轻言慢语,“妹妹可曾听过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苏酒瞳珠蓦地一缩!
……
谷雨站在屏风后,当真是进退两难。
好嘛,这下子叫他怎么去跟宿国师交代,难道要照实说?
他很快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