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长跪不起,伤心地直掉眼泪。
正难过时,老太太却亲自把她扶起。
老人家把她搂到怀里,慈眉善目,“伤心成这样做什么,都是萧老五的错,我回家揍他去!你苏酒是我认下的,有血缘也好,没血缘也罢,你都是我萧家的女儿!”
她疼极了苏酒。
萧惠然大咧咧地凑上来,“五妹妹,祖母才不是来怪罪你的!祖母听大哥说你可能在天香引,所以特地过来带你回家!”
萧凤娴替苏酒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珠子,“快过年了,可别再哭了!多叫人心疼!”
她们越是关心,苏酒的眼泪就掉得越凶。
她转身扑进老太太怀中,失声痛哭:“祖母!”
“好一场团圆,真叫人感动。”晓寒轻笑吟吟的,“来人,快去沏一壶茶,我要好好款待老太太。”
她嗓音缥缈轻灵,仿佛隔江烟雨。
老太太抬眸,“这位是……”
晓寒轻上前,大大方方地福身行礼,“晓寒轻给老太太请安!”
“你就是晓寒轻?!”
老太太还没说话,大房夫人江氏先愤怒失声。
晓寒轻笑意更盛,“给大夫人请安!”
江氏是个贤淑温软的性子,萧廷修生母早逝,是她把他一手拉扯大,所以骨子里非常疼爱萧廷修。
她早就听说萧廷修在外面养了个花娘,好像叫什么晓寒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就是晓寒轻!
为母则刚,她恨得张牙舞爪,“我们廷修是当官的读书人,你这妖艳女人,以后离他远点儿,别老是缠着他!”
晓寒轻笑眯眯的,“瞧夫人说的,分明是廷修爱我入骨,每夜非得歇在天香引才肯罢休,如何就成了我缠着他?”
她亲自挽袖斟茶,“夫人也别恼,先坐下来喝杯茶消消气。将来咱们总归是一家人,这婆媳关系,在高门大户里可是相当要紧……你也不想廷修为难不是?”
“你——”
江氏说不过她,恨得一甩宽袖,黑脸离开。
扶着老太太走出去时,苏酒回头望了眼晓寒轻。
姿容妩媚的美人,正朝她俏皮眨眼。
苏酒禁不住笑了。
总觉得如果晓姐姐嫁到萧家,会和大伯母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呢。
老太太一行人回到乌衣巷,正好看见赵夫人坐在萧府对面喝茶。
萧府门前躺着两具尸体,正是萧静姝和那名死士。
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想来是赵夫人特意煽动的。
赵夫人拿茶盖轻抚过茶沫,凤眼里满是鄙夷,“萧老太太,我为慎儿求娶萧静姝是因为萧家家教好,如今萧静姝竟然背着慎儿在外面偷情,被家丁撞见不小心当贼打死了!你们该不该给我一个交代,该不该给慎儿一个交代?!”
萧家的女眷不敢置信地望着萧静姝的尸体。
她身着离开萧府时穿的衣裳,眉眼依旧,却再也不能温温婉婉地笑一下,再也不能清脆地道一句,祖母、娘亲,静姝回来了。
大夫人江氏无法接受,捂着脑袋尖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老太太身形摇摇欲坠,抬起拐杖指向淡定饮茶的赵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场面一片混乱,苏酒死死扶住老太太,望向赵夫人的目光冷冽至极,“夫人找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上门,莫不是打算和我萧家撕破脸面?”
“撕破脸面?”赵夫人挑眉,“苏酒,你们萧家何德何能敢与我们赵家道一句‘撕破脸面’?高门寒户,云泥之别!你们萧家,也配跟赵家撕破脸面?!”
她起身,倨傲地转向围观众人,尖细的嗓音越发拔高:
“诸位街坊邻居,我们慎儿深爱萧静姝,可这女人不守妇道,竟然与赵家的侍卫有了苟且!哼,这贱人肚子里怀着的孽障,就是他们私通的最好证明!诸位评评理,萧家是不是欺人太甚?!我一个柔柔弱弱的妇道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带着奸.夫***亲自登门,也叫你们萧家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苏酒咬牙。
贼喊捉贼,莫不如是!
可惜她们没有证据,根本无法指控赵夫人诬陷!
说什么这个死掉的侍卫曾经假扮赵慎,这种话只会令人徒增笑柄。
毕竟,有哪户人家还没弄清楚女婿长什么样就急匆匆把女儿嫁过去的?
赵夫人得意地盯了眼苏酒,洋洋洒洒带着人马离开。
她坐在轿辇里,诗诗走在小窗旁,恭敬称赞,“夫人这招真妙,萧家百年经营的名声,恐怕就此毁于一旦!”
“哼,这叫什么妙招?”赵夫人抬起下颌,“我若憎恶一个人,就会叫他受尽苦楚而死!萧家名声扫地不过是个开始,我要做的,是让萧廷琛和苏酒灰飞烟灭!”
“可是吴大人临走前——”
“老阉奴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今儿就把话撂这里,一旦萧廷琛踏入长安,吴嵩要能掌控得了他,我赵惜琴认他做爹!”
诗诗汗颜。
赵夫人抬起绢帕擦了擦唇角,“除夕夜时,我会送他们一件大礼。但愿,他们能承受得住!”
妇人笑容诡异。
……
萧府。
苏酒哄着老太太躺了,侍奉她洗过满是泪痕的脸,亲自端了水盆出去倒。
刚踏出门槛,就看见萧家的几位公子立在庭院。
萧廷琛也在其中。
她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沿长廊离开。
她在廊角倒掉洗脸水,刚转身,就撞进一个宽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