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拗不过他,只得暂时应下。
父女三人用罢晚膳,神武营那边派人来催,陆国公只得匆匆返回军营。
陆存微解释道:“小妹有所不知,再过两个月就是皇上寿诞,到时候要进行阅军大典,神武营忙着排练阵型,父亲这几个月会很忙。”
“我理解的。”
陆存微搓搓手,“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出府有点事。”
苏酒好奇,“什么事?”
“就有点事啊……”陆存微目光闪烁,“哎呀,男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细问啦,就是有点事嘛!”
他说完就跑了。
苏酒喝了口杏仁茶,料想他大约是逛花楼去了。
回院子的路上,苏酒轻声,“听兄长说,府里还住着祖母和两位叔叔。我今日回来,应当去拜见他们的。”
“可是世子爷叮嘱过您不必去拜见他们啊!”霜降撇嘴,“听说那老太太只是是老国公爷的续弦,并非国公爷的亲生母亲,料想没什么感情,有什么好拜见的……”
正说着话,一名老嬷嬷突然拦住她们。
老嬷嬷皮笑肉不笑,“小姐回府,怎的也不知道去拜见老夫人?可怜老夫人思念孙女,特意叫老奴过来请小姐呢!”
苏酒笑容端雅,“劳嬷嬷走一趟,我正要去呢。”
“正要去?小姐走的可不是去老夫人院子里的路!”
“嬷嬷误会了,我特意从江南带了些礼物,准备回去拿了再探望祖母。嬷嬷如果不信,随我一道便是。”
苏酒笑吟吟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眼睛里,却多了些寒意。
这老嬷嬷来者不善,料想国公府那位老夫人也不是善茬。
否则,又怎会拦着父亲迎娶娘亲,白白耽搁娘亲三年?
她带着礼物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只见厅堂里聚集了一圈人。
居中坐着的老夫人颇具富态,正搂着陆娇仪说笑。
她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苏酒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仿佛没听见,拍着陆娇仪的手大笑,“太子那边既然应下了,断没有再改口的道理。我们娇娇还是太子侧妃,谁也抢不走!”
陆娇仪得意地瞥一眼苏酒,“祖母,苏酒来了。”
老夫人这才望向厅堂。
还未及笄的少女,穿一袭淡粉袄裙,宛如弱柳扶风般娇娇嫩嫩,眉眼清丽如水,很难想象将来长成后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就算在美人如云的长安,也足够艳压群芳。
她态度淡淡的,“回来了?”
“是。”苏酒低眉敛目,“这是孙女特意为祖母和两位婶娘带的江南名点,希望祖母和婶娘能够喜欢。”
白露呈上锦盒,老夫人掀开来,却嗤笑出声,“瞧瞧,小地方养大的闺女,就是不懂事。这些糕点什么的小玩意儿,难道长安就买不到?也稀罕你大老远带过来?”
苏酒淡然,“虽是小糕点,却是我亲手做的。用的水和糯米,都是江南——”
“住嘴!”老夫人突然拍桌,“既然回了长安,就别把江南挂在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公府苛待了你!”
苏酒沉默。
陆娇仪越发得意,给老夫人奉上一盏茶,“祖母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明儿请个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导,仔细规范一下她的言行举止,不叫她给咱们国公府丢脸!”
“是这个道理。”老夫人点点头,目光威严,“苏酒,你虽然回来了,但娇娇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十分喜欢她,所以她仍然是我国公府的姑娘,仍然是钦定的太子侧妃。你可不许欺负她!”
苏酒淡淡应是。
老夫人又道:“外人瞧着咱们国公府锦绣辉煌,实际上,哼,你爹的俸禄有小半都拿去给你娘买丹药续命了!苏酒,你可别指望回府享福,你娘一个活死人几乎要拖垮我们家,你们娘儿俩实在亏欠我们家良多,你明不明白?!”
苏酒挑了挑眉,没说话。
终于离开老夫人的院子,霜降愤愤不平,“这老夫人可是老糊涂了?说的是人话吗?!”
白露轻声:“我打听过了,老夫人原本是烟花柳巷出身的妾,后来才被老国公扶正。能说出这种没教养的话,实属情理之中。只是小姐却不能往心里去,这种人不值得小姐伤心。”
苏酒不以为意,“我才不伤心。都说了,老夫人性情乖张,偏宠两位叔叔,还曾要求我爹让叔叔的儿子做国公府世子。这样的祖母,我可不认。”
“可奴婢瞧着,她待陆娇仪却很好。”白露疑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必定是有所图谋,才会待她好。”苏酒揉了揉肚子,有点羞赧,“白露,我吃不惯北方的面食,晚上你给我熬一碗燕窝粥呗?”
白露笑着应好。
第二日,苏酒重新题写了院子的匾额,仍旧名为降鹤汀。
老国公夫人也果然按照陆娇仪说的,挑了宫里最严的嬷嬷专门教导苏酒规矩。
陆娇仪原本打着磋磨苏酒的心思,可小姑娘却学得格外认真,短短半个月,不仅学会了长安城贵族的全部礼仪,连各大世家的权势分布都了解得门儿清。
宫里的嬷嬷称,苏酒是她教过最聪慧的世家千金。
她认为自己再没什么可教的,于是收拾包袱走人,叫老国公夫人和陆娇仪气了好一阵子。
苏酒乐得清闲,整日临窗读书,偶尔调几味香药,没有萧廷琛捣蛋的小日子十分满足踏实。
就在她过得浑然忘我时,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