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咳嗽一声,“皇帝赏了我一座大宅子做雍王府,就在甘露街上。”
“恭喜。坏消息呢?”
“就是陆国公府。”
苏酒:“……”
皇帝把陆国公府赏给了萧廷琛?!
萧廷琛摸摸她的脑袋,“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天注定了咱俩要在一起。”
苏酒心情低落,不想跟他说话。
正别扭着,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禁卫军滚下马背,拱手道:“雍王爷,皇上命你马上进宫!”
萧廷琛并不意外。
苏酒目送他远去,蹙了蹙眉尖,打道回了国公府。
家也没了,店铺又被禄丰钱庄盯着,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自己倒是可以厚脸皮去祖母的松寿院蹭一张床位,可她娘亲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带着她娘亲一同住在萧府吧,多不好意思。
她回到甘露街国公府,正巧在府门外碰见两顶暖轿。
陆真真和陆香香正巧从暖轿里出来,看见苏酒时愣了愣。
等回过神,两人争先恐后露出狰狞表情。
陆真真手指尖快要戳到苏酒鼻子上,“小贱人!你害我们在宫宴上出丑,还被皇上勒令不准踏进皇宫,简直该死!”
陆香香昨晚摔得不轻,扶着疼痛难耐的腰肢,苦着脸道:“容府被贼人烧了,婆婆生气把我们撵了回来,都是你这贱人的错!”
苏酒面无表情。
萧廷琛烧了容府,容家一大帮人没地方住,容夫人一怒之下把这两个蠢女人赶回来也是有的。
只是……
嫣红唇瓣噙起浅浅弧度,恐怕陆国公府很快也容不下她们了。
她温声,“堂姐真可怜。”
陆真真和陆香香以为她是在笑话她们,不禁更加愤怒。
苏酒拎起裙裾踏上台阶,回眸间笑意吟吟,“长安物贵,府邸院落更是贵得离谱。替我转告老夫人,手头上若有银钱,赶紧买一座小院才是正经。”
陆真真忍不住大喊,“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谁敢赶我们走?!我看要出去买院子的人是你才对,你们家欠禄丰钱庄那么多银子,迟早要用这半座府邸做抵押!”
苏酒没理她们。
她来到父亲的寝屋,坐在榻边为苏敏仔细梳洗。
娘亲生得美,即便沉睡,苏酒也愿意花时间给她梳漂亮的发髻。
梳完头发,她从贴身的小瓷罐里取了一粒珍贵丹药,小心翼翼塞到苏敏口中。
她依恋地趴在榻边,“娘,国公府要没了,咱们该怎么办呢?我手头缺银子,已经买不起房屋……店铺又被禄丰钱庄盯着,根本不安全……”
她知道如果她去求萧廷琛,他会让她继续住在这里。
可他们一起长大,她如何拉的下脸……
她也是要面子的呀!
女孩儿眼眸湿润。
她低下眼帘,有手背轻拭了下眼角。
正难过时,外面突然传来大呼小叫声。
她替苏敏放下床帐,来到屋檐下,只见老国公夫人带着二房三房一帮人,皮笑肉不笑地闯进了院子里。
苏酒声音冷淡,“你们来做什么?”
“做什么?”老国公夫人如同市井泼妇般作势卷起宽袖,“你欺负我两个孙女儿,我能不来找你算账?!”
苏酒瞥向她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少女,想来是这两人把昨晚宫宴的事情告诉了老国公夫人。
那两个少女挤眉弄眼,正嘲讽着她的势单力薄。
苏酒并不怕。
她在檐下的一把竹椅上坐了,“听闻老夫人出身烟花之地,原配祖母去世之后,祖父念着你陪了他几十年,才把你扶正。但几十年富贵生活,仍旧养不了你的性子。”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欺负真真和香香,老婆子今日不打你,就白活这么多年!”
老人家说着,抡起拐杖要揍苏酒。
苏酒眯了眯眼。
拐杖还没打到她头上,霜降已经出现。
她握住拐杖,顺势一拽,老人家敌不过她力气大,瞬间摔了个狗啃泥!
白露袅袅而来,恭敬地为苏酒奉上热茶,“小姐。”
苏酒接过,轻抚茶盖,“从前总让着你们,觉得你们活着活着或许就能顿悟自己的过错。可如今看来,畜生就是畜生,再怎么活,也活不成人样。”
她是被萧廷琛养大的。
被狼养大的崽子,就算真身是个兔子,也是个吃肉的兔子!
她有一口伶牙俐齿,平时却藏得好好的。
受了昨晚宫宴的刺激,才不管不顾地爆发出戾气,可怕程度竟然与萧廷琛如出一辙。
老国公夫人平日里只觉得苏酒柔弱可欺,连分家都不敢吭声,谁料想竟也有骂人的时候……
还骂得——
这么文雅。
她脸涨成猪肝红,嚎叫着命令仆妇,“给我打!先把这个死丫鬟弄死,再给我狠狠地揍苏酒!”
仆妇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苏酒吹了吹热茶,惬意而淡漠地品了一口。
与此同时,皇宫。
萧廷琛来到御书房,看见容丞相哭得非常厉害。
容徵立在他身侧,山涧明月般的面庞沉黑阴郁,若叫长安城里的姑娘们看见,定然不肯相信她们心中白月光般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这种可怕表情。
容丞相哭着哭着,瞥见萧廷琛进来,立即捶胸顿足,“皇上啊,老臣不活了!雍王仗势欺人,烧了我容家府邸,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皇帝目光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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