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替他添茶,唇瓣轻勾:
“这里没有外人,萧尚书何必问这种见外的话?我们眼中有没有你,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问出来就不嫌丢人?”
她把热茶推到萧秉文手边。
隔着案几,她端坐下来,抚了抚裙摆,“远亲不如近邻,二十年不闻不问,又休弃了他最敬重的祖母……你在他心中分量几何,就真没点数?”
萧秉文捏紧拳头。
苏酒瞧着是个温软好欺负的,所以他才趁萧廷琛去上朝,打算狠狠折腾她,给瑞儿报仇。
却没料到,苏酒这么牙尖嘴利!
他老脸挂不住,冷声道:“百善孝为先,也算读书长大的人,难道没读过《二十四孝》?!我们长辈或许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们都是为了你们晚辈好!”
苏酒轻笑。
美目流盼,温婉端庄,“萧尚书这种‘好’,我和王爷都受不起。让你住进雍王府,是给你面子。你若不要这张老脸,我和王爷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出去。”
警告完,径直起身离开。
萧秉文气得浑身发抖,“苏酒,你给老夫站住!”
苏酒恍若未闻。
“砰!”
萧秉文把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
苏酒跨出门槛,连头都没回。
满屋狼藉。
萧秉文独坐,恨得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恭敬地踏进来,朝他福了福身,“老太爷。”
侍女声音甜软,身段婀娜。
而且还称呼他“老太爷”,这算是肯定他在雍王府的地位。
萧秉文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侍女起身,挽起半截宽袖,温温柔柔地为萧秉文斟茶,“奴婢名唤玉钿,从前是王爷的通房。只是侧妃善妒,不许我继续伺候王爷,甚至还把我打发到明珠苑,不许我见王爷。”
二八年华的美人,恰似枝头桃花,娇嫩艳美。
萧秉文多日没碰女人,见她细腕雪白、小手绵软,于是摸了摸她的手,笑道:“你是要老夫为你做主?”
“奴婢不敢……”玉钿娇羞不可方物,“王爷效忠太子,老太爷也效忠太子,你们本该是一路人才对。奴婢以为,都是苏侧妃从中作梗,才让你们祖孙离心。”
这话算是说到萧秉文心坎上去了。
他抚了抚花白胡须,眼底杀意毕现。
玉钿又从宽袖里捧出一物,“这是吴大人让奴婢转交给老太爷的,说是能让您和王爷齐心的东西。”
吴嵩?
萧秉文诧异。
他接过那件东西,乃是一只青铜铃铛。
花纹古朴,铃音沉闷。
他不解,“这是什么?”
玉钿笑意吟吟,故作神秘,“吴大人说,您会用到的。”
说完,趁萧秉文还在琢磨那只青铜铃,行了退礼离开。
她回到寝屋,急忙掩上槅扇。
一袭锦袍的吴嵩正端坐在圆桌旁吃茶。
她恭恭敬敬地朝他跪下,满脸期待,“大人叫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办妥!大人,您真的能让奴婢成为雍王妃吗?”
吴嵩轻蔑地瞥她一眼。
他淡淡道:“好好为咱家做事,将来自有你的好处。这雍王妃,也不是一日就能做成的。”
玉钿喜不自禁,连忙磕头,“是!奴婢一定好好效忠大人!”
吴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萧廷琛这条狗好用得很,只是爪牙太过锋利,未免容易伤了自己人。
也是时候给顿鞭子尝尝了。
……
晌午时分,萧廷琛下朝回来,与苏酒一块儿吃午膳。
听她说了萧秉文的事,他漫不经心,“如果他再敢找你麻烦,就告诉我,我把他撵出去。”
苏酒替他夹了几块肉,“我瞧着,他似乎是打算在府里一直住下去,让咱们给他养老送终。若是寻常老人也就罢了,只要是你的长辈,我愿意孝顺着。可是,这一位……”
怎么看,
都像是在府里安置了一包火药。
两人吃着饭,霜降又气急败坏地奔进来:
“主子,萧尚书听说你回来了,就又开始闹!让你和苏侧妃都去明珠苑,说要给王府制定家规!”
萧廷琛不耐烦地眯了眯眼。
他带着苏酒来到明珠苑,萧秉文穿一袭褐色福字锦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乍一眼看去倒也有几分儒雅气度。
玉钿侍立在他身后,模样娇俏,杏眼含春。
“来了?”萧秉文冷声,“见你一面,倒是比见皇上还难。”
萧廷琛微笑,“毕竟是王爷,手中事务繁忙,比不得萧尚书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萧秉文脸色瞬间难看。
从宽袖里摸出那只青铜铃,他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萧廷琛挑了挑眉。
萧秉文见他不认识,心头也泛起疑惑。
吴嵩给他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真能叫萧廷琛听话?
他下意识摇了摇青铜铃。
铃音入耳,萧廷琛只觉腿腹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狠狠蛰了他一下。
随着铃音加剧,疼痛感越发清晰。
像是蛊虫躲在皮肤底下吞食他的血肉,疼得钻心!
而这疼痛,竟然还在不停加剧!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在疼,身体里像是住进了千万只毒虫!
“扑通”一声响,他捂住心口,狼狈地跪倒在地!
额头和后背相继沁出冷汗,就算他在战场上跟人厮杀身受重伤,都没有这般疼过!
“萧廷琛……”
苏酒急忙去扶,却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