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恨恨盯向萧廷琛,嚷道:“夫子,是萧廷琛告诉我,说你叫我唱支勾栏院里的小曲儿提提神,是他教唆我的!”
“咦惹!”
学堂里的所有人,立即发出鄙夷声响。
那娘里娘气的书生,捏着一缕发丝往手指上缠绕,娇笑道:“真是讨厌!萧公子可是君子呢,他才不会害二爷!”
“对对对,天底下谁都可能会害人,唯有萧兄不会!因为他是真正的谦谦君子,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怎么会害你!”
整个学舍的人,都在为萧廷琛打抱不平。
“你们——”
谢容景气红了脸。
这就是他最讨厌萧廷琛的地方了!
这货明明作恶多端,却偏偏还被这么多人崇敬喜欢!
伪君子!
他是伪君子啊!
唯一知晓真相的苏酒,默默低下小脑袋。
她家公子,再次叫她认识一个道理。
那就是,金陵城里得罪谁都可以,可是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她家公子……
最后,谢容景被罚顶着算盘,去学舍外蹲马步。
放课后,萧廷琛被几名书生缠着讨教这堂课的不懂之处,苏酒收拾了装书的布兜,独自跑到学舍外。
只见谢容景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正愤愤不平地抬脚踹树干。
他大约修习过武术,脚风极为凌厉,树枝剧烈晃动着,满树桃花瓣落英缤纷。
余光注意到抱着小布兜的苏酒,谢容景收腿,“你是来看本公子笑话的吗?”
苏酒摇摇头。
谢容景弯腰拾起一朵粉嫩桃花,“刚刚你就坐在我和萧廷琛中间,你知道我没有撒谎,对不对?萧廷琛此人恶劣至极,我最痛恨他!”
“谢公子刚刚,为何不叫我为你作证?”
苏酒认真道。
“嗤……”谢容景笑得不屑,“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一个小屁孩儿,我把你拖下水做什么?!再说了,你是他的书童,若你果真为我作证,依照他的脾气,回去之后,他定然要把你剐下一层皮!”
春阳透过桃花枝,轻柔落在少年白嫩明丽的面容上。
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满满都是骄傲和嚣张。
苏酒眨了眨眼。
不知怎的,竟觉得这位谢家二爷,不复初见时那般跋扈讨厌。
虽是不学无术的小霸王,虽是靠砸银子进的学舍,但他身上那股子坦荡荡的君子气度,却着实叫她敬佩。
谢容景注意到她眼中的光彩,扬起下颌,把掌心的桃花瓣簪进她的发髻里,挑眉道:
“你这般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我。本公子可是没有断袖之癖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为妙。”
苏酒:“……”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廷琛已然出现在屋檐下。
他拢着宽袖,笑容温柔,“小酒,回来。”
苏酒望了眼谢容景,对方立即把头扭到旁边。
傲娇得很。
她笑了笑,朝萧廷琛走去。
回到寝卧后,她把布兜里的案上摆好,“小哥哥,今儿下午没课,你可以好好休息呢。”
萧廷琛坐在圆桌旁,一手托腮,艳丽的桃花眼透出柔柔笑意,“小酒儿发髻上的那朵桃花,真是好看得紧。”
苏酒抬手摸了摸桃花,想起那个傲娇嚣张的少年,不觉轻笑。
萧廷琛盯着她那甜兮兮的傻笑,眼神晦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