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姮抱着那些本子,浑身忍不住发抖。
一万字啊,就算她今夜不眠不休,也临摹不完!
苏酒不解,“表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莫非是嫌弃我布置的作业多了?可是你连夜跑去你表哥书房,我还以为你特别好学、急于求成呢,难道是我误会了?”
“没有……”李玉姮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会好好用功,多谢苏姐姐指导我。”
说完,颤巍巍离开。
苏酒目送她消失在门外,立即和白露笑作一团。
白露赞叹道:“娘娘这一招真解气!表小姐不懂事,老想着勾引别人的夫君,是该罚一罚。”
苏酒摇了摇金丝团扇,还没说话,萧廷琛进来了。
她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在窗畔落座。
寝屋里伺候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萧廷琛挑开珠帘,盯着苏酒,下意识露出讨好笑容。
苏酒不理他。
于是萧廷琛上前抱住她,顺势捏了捏她的脸蛋,“瞧这小脸醋的,酸溜溜的。”
苏酒拂开他的手,重新翻开书卷。
“在看什么?”萧廷琛凑过去,“啧,又是蛊毒……你看了多少本,到现在仍然半点儿线索都没有。要我说,干脆别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若死了——”
还没说完,就被苏酒紧紧捂住嘴巴。
桃花眼立即笑弯了,他顺势亲了亲苏酒的掌心。
苏酒掌心发烫,急忙红着脸缩回手。
她低头盯着书卷,却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萧廷琛蹭了蹭她的颈窝,“妹妹在担心我?”
“才没有!”
“口是心非。这段时间,你一共看了三百多本和蛊毒有关的书籍。市面上、黑市里、拍卖行里,凡是与蛊毒有关的古籍,全被你买进了府。日以继夜的看,眼睛都要看坏了,可把我心疼坏了……”
男人像是一只顽劣的大狗,使劲儿蹭苏酒。
令她根本无法沉下心读书。
苏酒推开他,“这是最后一本!你别吵我,我今晚能看完的。”
于是萧廷琛坐到小佛桌对面。
他吃着热茶,始终盯着苏酒。
小姑娘看着温婉乖巧,但骨子里都是固执和倔强。
她要做的事,除非有了结果,否则谁也不能打断。
三百多本书都没能翻到他的蛊毒,他不信这最后一本,会记载那种蛊毒。
正浅斟酌饮,突然注意到苏酒的眉心微微皱起。
她抬眸,把书卷递给他。
萧廷琛接过。
这是来自南疆国的蛊书,字体都是南疆国的古体字,读起来有些难度。
但他依旧读完了那一页。
“青铜子母蛊……”苏酒双眼闪闪发光,“跟你的症状一模一样。”
萧廷琛翻到下一页,突然嗤笑,“虽然记载了解蛊方法,但是……与无药可解,又有什么区别?”
苏酒沉默。
解蛊的方法非常复杂,要大齐的天山雪莲,北凉的黄金沙,西蝉女国的望夫花,东黎国的垂柳枝,云海国的云朵,燕国的珍珠蚌,青水国的太液露,以及南疆国的皇女泪。
就算能集齐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天下人皆知,南疆国三十多年前发生动乱,皇族隐世避难,至今各个部落割据为政,想找皇族难如登天。
皇女泪,从哪里找皇女泪?
苏酒垂下头。
有点泄气。
萧廷琛握住她的手。
秀丽的面庞上仍旧噙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他不以为意,“这种蛊毒又不致命,不过是受制于人罢了,妹妹有什么可伤心的?只要弄死吴嵩,蛊毒解不解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苏酒不悦,“体内藏着蛊虫,就算没有唤醒它们,可终究是个隐患,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眼神清冷倔强,又道:“余生还很长,我会想办法找齐那些东西的。莫说皇女泪,就算是南疆国的皇女,我也会想办法替你找到!”
她反握住萧廷琛的手,鼓起勇气扑进他怀里。
熟悉的崖柏香萦绕在鼻尖。
她喜欢他的味道,也喜欢他!
少女仰起头,“我要哥哥与我白头到老,我不许你发生任何意外!”
她霸道又强势。
萧廷琛蠢蠢欲动,抬手掀翻佛桌,狠狠把她压在软榻上!
在他和苏酒缠绵时,明珠苑。
李玉姮坐在书案前,费劲儿地临摹帖子。
临摹了一刻钟,她实在憋不住那口气,把毛笔丢出去,尖叫着撕碎眼前的帖子!
雪花般的碎片被她抛到空中。
侍女惊吓不已,急忙一一拾起,“小姐,这可是苏侧妃的东西!明儿你要还回去的,撕成这样,可该怎么还回去?”
李玉姮胸口起伏得厉害。
因为愤怒,姣好的面庞狰狞扭曲。
侍女惆怅地把几十张碎片放在书案上,“只能想办法重新粘起来……幸好小姐只撕了一张……”
李玉姮紧紧咬着唇瓣,目光锋利,和在外人面前的娇憨可爱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