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琛指着这处宫殿,眼底终于有了些笑意,“特意命宫女收拾出来给你住的,名为‘青莲宫’,我带你参观参观?”
他像是献宝的孩子,期望能用这个宝物,挽留住心上人。
可是苏酒一点也不喜欢。
男人把她牵进宫殿,温声道:“所有布置,都是按照皇后的未央宫来的。可能宫室数量比起未央宫少了些,但是没关系,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未央宫也会是你的。”
苏酒面无表情。
萧廷琛把她牵进寝宫,将她牵到梳妆台前。
“妹妹看,这些宝钗首饰都是我亲自从国库挑的,据说是前朝皇后戴过的东西。还有胭脂水粉,全是皇后宫妃御用的。”
他笑得很开心,打开一只只妆奁,把里面精挑细选的宝物呈给苏酒看。
苏酒仍旧没有表情。
萧廷琛睨着她。
俊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
他哑声:“从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我会把遍天下的珍宝都捧到你面前,我会把江山都捧到你面前。可是苏酒,你到底有没有珍惜我的心意?”
苏酒咬住唇瓣,不肯说话。
男人皱眉,“又哑巴了?”
苏酒紧紧握住双拳。
她盯着那些华贵的珍宝,忽然鼓足勇气站起身。
她怒喊:
“我喜欢的,我爱的,是萧廷琛,只是萧廷琛这个人!我不喜欢摄政王妃这个头衔,也不喜欢什么皇后、宫妃!我的身份,是萧廷琛的妻子,只是妻子!”
她指着那堆宝物,歇斯底里,“萧廷琛,这是你偷来的,是你从国库偷来的!你根本就不是摄政王,那是你趁着皇帝昏迷不醒,偷来的封号!即使你逼宫称帝,那也是你偷来的皇位!你残酷冷血,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明君!没有臣子服气你,没有百姓拥戴你,萧廷琛,你只是个小偷!”
像是被戳穿了心底深处的自卑,萧廷琛手背上青筋暴起。
“啪!”
他给了苏酒一巴掌。
然而拂袖而去。
苏酒被打得歪靠在梳妆台前,小脸红肿,泪流不止。
她缓缓滑落在地,抱住双膝,哭得十分厉害。
萧廷琛怒气冲冲离开青莲宫,独自登上皇宫最高的宫殿。
正是黎明。
从这里可以俯瞰长安,可以俯瞰长安之外的山川与河流,可以俯瞰从天际升起的太阳。
景致波澜壮阔,看久了,人的胸襟仿佛也跟着开阔起来。
宿润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男人依旧撑着纸伞。
长发微卷,笑容和煦如春风,“萧怀瑾。”
萧廷琛没说话。
“你杀了东黎国的丞相,可知会有什么后果?”宿润墨上前和他并肩而立,“七国会盟,签订了十年停战的盟约。你挑衅在前,东黎国和其他诸国,完全有理由合力攻打大齐。大齐会把你当做罪人交出去,向东黎和天下交代。”
“你错了。”萧廷琛缓缓转动指间扳指,“黎培欺辱本王的女人,本王会挥师相向,直到踏平东黎为止。”
“你疯了?”宿润墨挑眉,“你杀了他们的丞相,还想灭了他们的国?!萧廷琛,你还知道自己现在姓什么吗?!”
萧廷琛冷眼睨向他。
从前温润风雅的桃花眼,此刻冰冷如霜。
他一字一顿:“我想夺取天下。”
尝过权势的滋味儿,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被吴嵩拿蛊毒控制过,便再也不想为人所控。
他想得到天下,想和他的女人坐拥天下。
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无论要为之付出多少,哪怕战火滔天,哪怕生灵涂炭,他也想完成这个心愿!
宿润墨缓缓摇头。
他盯着萧廷琛,如同盯着一个疯子,“从前我以为,你好歹残存着理智。萧廷琛,究竟是蛊毒改变了你的性情,还是……你的骨子里,本就如此偏执疯狂?我开始庆幸当初没有跟随你,否则,我大约会跟着你一道毁灭。”
他转身,快步走开。
萧廷琛毫不在乎。
他独自在汉白玉台阶上坐下。
遥望那一轮初升的太阳,令他的心绪逐渐平静。
桃花眼熠熠生辉,充满野心。
“苏小酒,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正确的……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九州江山,送到你面前。”
朝中诸事繁忙,苏酒被锁在青莲宫,整日无所事事。
这里没什么书可看,也没有各种香品供她钻研。
见库房里有些布匹,她干脆拿了剪刀和丝线,开始裁制衬衣。
不知不觉,就裁成了萧廷琛的尺寸。
苏酒坐在宫檐下,捧着棉布发呆。
萧廷琛对她影响太深了,以至于做件衣裳,都下意识按照他的尺寸来做。
少女轻叹一声,裁都裁好了,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白露仍旧侍奉她。
她端来茶点,温声道:“主子忙于前朝政事,所以才没时间探望王妃。不过主子吩咐过,命奴婢好好照看王妃,不可叫王妃受了委屈。”
苏酒笑容讥讽,“他临走前打了我一巴掌,心中不知有多么恼我,怎么可能会吩咐你好好照顾我?若他真当了皇帝,大约头一件事,就是赶紧休弃我,另外迎娶别的美人做皇后吧?”
“娘娘又在胡说。”白露笑容温柔,“娘娘别怪奴婢多嘴,这件事您和主子都有错。您以错误的方式规劝主子,所以才招致他的反感。而主子呢,他对您动手,就更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