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窥破什么重大秘密,“你你你,你和惊蛰——”
“嘘!”
霜降紧张地捂住她的嘴。
她警惕地朝四周看看,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娇娇怯怯,“奴婢这不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跟惊蛰打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多好。更何况,他现在比少年时好看多了……”
因为害羞,她声音渐渐小了。
苏酒咽了咽口水。
惊蛰就是个不安分的,前些日子他还在厨房调戏漂亮小丫鬟,弄糊了她的蟹黄粥呢。
她拉住霜降的手,谆谆告诫:“女孩儿嫁人前,一定要仔细看清楚男人的品行。容貌、财富和权势都不是顶要紧的,关键是品行。”
“哎呀,”霜降好笑,“小姐小小的一个姑娘,怎生和老太太似的?惊蛰怎么样,奴婢心里有数,您只管去大厅招待二夫人就好!”
她生拉硬拽,把苏酒推出了降鹤汀。
苏酒惆怅地来到前院大厅,果然瞧见李氏坐在客座上。
高耸的发髻上插一柄嵌八宝金梳子,穿香妃色对襟襦裙,手执团扇,打扮的很是富贵锦绣。
她手边的花几上摆满锦盒,大约是拿来送给萧廷琛的。
三姐姐也来了。
从前的金陵第一美人,如今出落得更加美艳。
凤眼透着入骨的明媚娇艳,偏偏骨子里却藏着倔强清冷,恰似天山之巅的雪莲,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能够与花月姬的美貌相匹敌的,大约也只有萧凤娴。
苏酒知道,三姐姐是李氏藏在手里的宝贝。
平日从不带出去宴客,多年来精挑细选,只为给三姐姐谋一个最锦绣的前程。
比如,皇贵妃。
甚至,皇后。
苏酒摇了摇紫竹骨折扇,忽然有点明白李氏这趟并非负荆请罪,而是带着她的宝贝献殷勤来了。
她坐到李氏对面,“伯母不是说要与我们断绝关系吗?怎生又登门拜访?”
李氏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知道从前是我踩高捧低,是我做错了事,我这不赶来赔礼请罪了吗?”
她没有虚与委蛇,反而相当直白。
苏酒挑着眉头打量她,年过三十的妇人,眉眼之间都是精明。
李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家商贾,可偏偏没有儿子。
李老爷过世之后,李家的一切生意运作,全都是李氏操持。
为人处世,不可谓不精明。
她也笑了,望一眼萧凤娴,温声道:“伯母想如何赔礼请罪?”
“他萧廷琛现在是太子,高高在上,我的德儿这辈子都赶不上他。我也知道自己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死上百次也不足惜。只是我死了,对他萧廷琛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相反,与凤娴联姻,他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利益,比如李家和萧家的支持。我家凤娴貌美倾城,虽然出身差了些,但给他做侧妃,总不过分吧?”
李氏轻摇团扇,语调平缓。
她是生意人,谋的是长久利益。
侧妃又如何,凤娴和萧廷琛一块儿长大,两人之间总是有感情的。
只要凤娴生下龙裔,李家也好萧家也罢,都将不遗余力扶持凤娴的儿子上位。
届时,李家和萧家都将获得千百倍的回报!
苏酒把她的算计尽收眼底。
小姑娘喝了口茶,“伯母莫要忘了,三姐姐与萧廷琛曾是兄妹。”
李氏浑不在意,“兄妹又如何,你从前和萧廷琛不也是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难道还怕旁人非议?”
苏酒没接话,只望向萧凤娴。
她的三姐姐始终沉默。
凤眼深处,却藏着浓浓的不堪与厌恶。
苏酒明白,她是不愿意嫁给萧廷琛的。
她正要替萧凤娴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望去,萧廷琛满脸阴沉地踏进门槛。
他不顾李氏和萧凤娴在场,一把逮住苏酒扛在肩上,不由分说地踏进后厅。
苏酒拼命抓挠他的后背,“萧廷琛,你又开始发疯了?!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萧廷琛把她放到地上,脸色难看至极,“解药!”
“什么?”
“我今日在城郊相国寺遇到方丈大师,他擅长医术,一眼看出我中了蛊毒,所以才不能……人道。”萧廷琛咬牙切齿,“有本事给我下这种奇怪蛊毒的,只有你娘!苏酒,你手中必定藏有解药!”
“啧,”苏酒嘲讽,“从前不是娘亲娘亲唤得亲切吗?怎么现在不唤了?”
萧廷琛气急败坏,“你到底给不给我解药?!”
苏酒难得硬气,“不给又如何?”
萧廷琛噎住。
苏小酒不给,他还真不能如何。
只是想起这些天他一系列所作所为,他气愤又心疼。
他还以为是他作恶多端,惹来老天爷惩罚才不能人道,谁知道……
枉他捐出去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苏酒抬步往厅堂走,“伯母上门,说要把三姐姐许给你。你的事我管不着,你自己跟她商量吧。”
她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淡然地坐在圈椅上继续吃茶。
萧廷琛踏出厅堂,桃花眼依旧猩红可怖。
李氏起身陪笑,“殿下。”
萧廷琛横眉冷对,“怎么,萧凤娴可是嫁不出去了,也劳得你没脸没皮地跑过来求本殿?”
一句话,令李氏下不来台,非常难堪狼狈。
她以为萧廷琛至少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接受她的联姻。
谁料……
萧廷琛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