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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琛默了默,决定还是不要嘲讽元晟了。
这厢两人闹着,远处湖中心,少女依旧立在湖面。
轻纱宽袖轻盈拂过,十几个活人尖叫着掉进水里!
全都是中年男人,他们在湖面惊恐地挣扎哭嚎,不停哀声求救,可少女始终面色冷淡不理不睬。
人鱼悄然游来。
惨白的面容,锋利的爪牙,在血月中看起来惊悚至极!
她们尖叫着一拥而上,抱住那些男人撕咬,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把他们拖进了深水。
空气中弥漫开浅浅的血腥味儿。
不过一时半刻,原本喧嚣的湖面悄然安静。
除了少女脚下蔓延开的一圈圈涟漪,再无其他。
地底空旷,寂静诡谲。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萧廷琛仿佛察觉到白衣少女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月光悄然消失。
白衣少女随月光而去。
元晟重新点燃火把,兄弟俩的脸在火光中明明暗暗。
亲眼目睹过投喂人鱼的场面,萧廷琛面色晦暗,“这些年,他一直命人干这种事?”
“从未停止过。”元晟低笑,“从我记事起,这座地宫就已经存在,湖泊应当也是早已修筑好的。怀瑾,他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些了。”
萧廷琛沉默。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他低垂桃花眼,身体里涌出无言的压抑。
他对司空辰的感情很复杂。
幼时他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时,是这位老人为他指引了金陵书院的方向,让他吃饱穿暖,教他读书写字、功夫谋略。
他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误以为亲手杀害他,令他悲痛欲绝,甚至以为余生都将活在那道阴影里!
可是……
原来那一切都是司空辰的圈套!
遭受背叛的那一刻,他一度深恨司空辰。
在凉州的每一场长夜里,他辗转反侧恨不能杀回长安,亲自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故意容忍他爬到那个高位,最后又残酷地把他拉扯下来?!
为什么要把他培养成文武全才,最后又残忍地杀了他、毁掉他?!
而如今……
男人桃花眼泛着血红,面色几近狰狞地盯着漆黑诡谲的湖泊。
而今他才真正见识到那位老人暗藏在心里的冰山一角,才终于领会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渴求长生,这些年甚至不惜代价以活人饲养人鱼,以图将来利用人鱼找到长生之路!
这样的司空辰陌生至极,与幼时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全然不同,几乎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所有认知!
元晟坐在他身边,同情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被至亲背叛,这种滋味儿很不好受吧?得知至亲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也很难受吧?如今也好歹算是统筹江山的君王,别伤心了。”
萧廷琛没搭理他,还嫌恶地把他的手拍到旁边。
元晟笑了笑,望了眼平静的湖面,突然起了兴致,“要不哥哥去弄一条人鱼上来,宰了给你煮肉吃?听说吃了人鱼肉会体会到绝无仅有、宛如登临仙境的快乐。”
萧廷琛:“……”
煮人鱼?
他这位兄长简直是烹饪奇才。
他寒着脸起身,拿着火把往外走,“你自个儿慢慢吃,恕不奉陪。”
“别呀!”元晟拍拍屁股紧忙跟上,“少年,我看你两眼无光,再加上与媳妇分居数月,必是寂寞了。不如我弄一条人鱼上来,给你那啥那啥,解解饥渴?”
萧廷琛:“……”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人鱼皮肤苍白、牙齿狰狞、指甲青黑的模样,他下意识一阵嫌恶。
能说出用人鱼解决生理需求这种话,饥渴的人到底是谁?!
兄弟俩回到金陵城,正是后半夜。
元晟毫无困意,相反还非常精神,“我瞧旧院那边灯火通明、笙歌四起,不如哥哥请你去逛逛歌楼女支馆?金陵的烟花地繁华热闹、美人如云,比起长安也不惶多让呢。”
萧廷琛捻着扳指没吭声。
元晟是齐国的君主,而他是大雍的帝王。
两国交战正是白热化时期,总觉得大半夜的他和元晟手拉手去逛歌楼有点诡异。
他面色冷淡,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元晟突然捏住他的面颊。
就着夜市的花灯,元晟笑眯眯的,“我与怀瑾乃是双生子,哪哪儿都长得一样,却比怀瑾少了一粒朱砂痣。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不知是否一样……”
他戏谑的目光微微下移,意味深长道:“总觉得,我比怀瑾大一些呢。”
萧廷琛沉默了很久,莞尔一笑,“正巧数月不曾去过歌楼,既然你诚心想去,那便过去瞧瞧好了。”
元晟带着萧廷琛,大摇大摆进了天香引。
他要了最贵的雅座,慵懒地盘膝坐在花窗边,“把你们楼里最漂亮、最贵的姑娘叫过来,若是能让我弟弟满意,赏钱好说!”
老鸨一看便知这两兄弟来路不凡,含笑翘起兰花指,“咱们天香引的姑娘个个儿貌美如花,保管让两位爷满意!”
说罢,扭着水蛇腰离开了雅座。
萧廷琛单手支颐,眯着桃花眼打量元晟。
这厮总是笑眯眯的模样,瞧着就不是善类。
他既要来天香引,绝非找姑娘那般简单。
恐怕天香引之中,还藏着什么东西。
萧廷琛吃了半盏酒,“这座天香引从前是晓寒轻做主,如今晓寒轻归顺我,我早已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