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5点半,天光亮得还不那么清晰的时候,王承佑已经开车等在莫颜寝室楼下。照此推测,他凌晨3点就起床出门了。
金刚回家过国庆,他倒是愿意把寝室钥匙分享给王承佑,只是,王承佑头天晚上有班级事务要做,走不开,只好第二天一早辛苦些。
莫颜她们三个女生或拎着行李箱或背着双肩包从寝室楼里走出来。
没耽搁时间,王承佑帮她们将行李放入行李箱后,即驱车往市区开去。
马佳佳对王承佑有种无从解释的畏惧,使她轻易不敢在他面前开口,而李欣然保持着她一贯的沉默是金。车厢内,只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莫颜和司机位上的王承佑,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怎么这么早?”莫颜目光扫在王承佑身上,近乎抱怨地说道。
王承佑看她一眼,精准地意会到她是在用抱怨掩盖她对他的心疼,因而答非所问道:“我不要紧,待会儿坐上火车后可以补觉。”
“火车?听上去我们要出上海。”
王承佑一笑而止。莫颜摸索起座位的按钮,她想调座位再睡一会儿。
昨晚马大姐太兴奋,东拉西扯问了很多王承佑的事情。恋爱中的人都知道,当你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那个人时,你是很乐意与人倾诉那个人的。不管该说还是不该说,反正莫颜是说得有点嗨。导致她们入睡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12点。
翻找了半天,不得要领,也没能将座位放倒。
王承佑没问,只伸过手来,帮她将座位调到最大程度的躺位。仿佛早就知道莫颜会体力不济一样,王承佑又魔术般变出一张毯子,趁红绿灯时帮莫颜盖上。
当他俯过身,帮莫颜盖靠车门一侧的毯子时,莫颜不觉缩了缩身子,那压过来的俊脸和席卷来的气息令她不由屏住呼吸。幸而他盖好毯子后很快坐正,莫颜这才感到危险解除。
她转了头,特意面朝车门,让自己独自面红心跳一会儿。
随着莫颜小憩,车内陷入沉默。
车窗外的景色成片地飞过,马佳佳看久了,不觉眯起眼,迷迷糊糊,困劲上来,直到脑袋歪倒在她身旁李欣然的肩头,彻底放心睡去。
行近外环,路上的车辆渐渐多起来。王承佑正全神贯注开着车,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温润甜美的声音:“趁她们俩都睡着了,你可以偷偷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吗?”
问话的声音里含着青春跃动的气息。
王承佑连眼珠也没有移动,依旧如之前那般看着前方,声音说不上冷淡,不过,任李欣然再自作多情,也无法想成热情:“这是我为莫颜准备的秘密。”
“不是惊喜,是秘密?唔,让猜猜……”李欣然将食指点在下巴处,露出可爱的表情。
“请免开尊口。我无意谈论此事。”
后排座上的可爱表情顿时有点僵硬。
莫颜并没有真的睡着,她只是躺着小憩。当李欣然开口的时候,她立即醒来。李欣然的问话和王承佑的反应都令她无可挑剔。耳听聊天短暂地告一段落,结尾有点小尴尬,她索性继续装睡。
前方的路越来越拥堵,市中心到了。又过了一会儿,“上海火车站”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看看时间,行将8点钟。
王承佑将车停下,一边打电话联系什么人,一边到后备箱处取行李。
莫颜撑着胳膊坐起,打开车门下车,李欣然也随之将身边酣睡的马佳佳推醒。三个女生才下车,就见人群里有个身影朝她们直直奔过来。
“李曙光?”
“不对,是郑曙光。”莫颜纠正马大姐。
郑曙光无所谓地笑了笑,打着哈欠,从王承佑手中接过车钥匙,抱怨道:“休息日被闹钟叫醒的感觉糟透了,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帮你换车。”
王承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我贿赂你,向你开了个等我做了主席就提拔你当副主席的支票。”
郑曙光马上清醒过来:“卧那个槽。你在骗我?”
“并非。我是当真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郑曙光撸了一下头,将憋着的那口气叹了出来:“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吧,谁让你是班长且果真任命我当副班长了呢。”
王承佑拎着莫颜的那只拉杆箱,带着三个女生穿过站前南广场,直到来到一个矮壮的扛旗人身旁。
定睛一看,旗子上除了那个著名学府的标识,还写了“为爱而行——支教小分队”。
马佳佳对着旗帜歪起了头。
李欣然忍不住发声:“我们这是要去支教?”
莫颜反倒没有那么意外。以她对王承佑的了解,王承佑断然不会带她去声色犬马、花天酒地。“在物质生活里沉迷,会有损意志。”这句话据说是王承佑爸爸王宸送给他两个儿子的,王承佑不止一次挂在嘴上。
一位娇小的女生从旗帜下走出来,昂头问王承佑:“她们就是你带的家属?我们还以为是一位呢,原来是三位。”
娇小的女生是朱羽婕,王承佑同班同学,声称对爱情不感兴趣,对史上最棒的学生会主席和大学生创业公司才感兴趣的漂亮女生。
旗帜周围年轻的人群发出友善的笑声。
王承佑笑了笑,没做分辩。
“她们是什么学校的啊?自己学校没有支教组织吗?”朱羽婕继续追问。
王承佑回:“你问得可真多。感兴趣自己去聊,不要问我。”被抢白的朱羽婕也不生气,只耸了个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