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里,遇到这种情况,工程车开过来,电路修好只需要几十分钟。而这里?据校长说,上一次断电,一根根排查线路,用两个多星期才修好。
学长尬笑,呵,呵,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没有电的白天还好。
没有电的夜晚变得寂寞。
不过,寂寞也是好事。
每个人多少都感受到从浮躁里沉淀下来的感觉。那是一种对心灵的升华。
莫颜依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抬头望天上的月亮。
王承佑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呢喃道:“好美。”
“是啊,好美。”
只是他们俩,一个仰视,一个俯视。
从第一天看什么都陌生新鲜,到最后一天看什么都恋恋不舍,5天的支教生活已经到了尾声。告诉孩子们,他们将返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孩子们无一例外抹了眼泪儿。马佳佳更是哭出嚎啕声,令懂事的孩子们反而收起眼泪安慰她。
此行说不上是支教,更像是当了一回留守儿童的托管老师。
当天下午,村里的拖拉机,一车载走这支小分队,送他们去县城。在县城的小旅馆住一晚上之后,跟来时一样,转小客车到最近的市火车站,再搭乘火车返沪。
等他们抵达上海火车站时,已经是夜里11点。
对上海这座不夜城来说,夜里11点不意味着任何,灯火依旧通明,路上人来车往。
从彼此的目光中,大伙儿无不读出了“山里的孩子们,在这个时间,早已呼呼大睡了”的怀念之感。他们视线接触,读懂意思后,会心一笑。
所谓知己,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吧。
几天的相处,令他们彼此间也拉近了距离。
王承佑跟大伙儿一起出站,经过一天半的奔波,依旧精神不减。
出火车站的路上,大家热闹地说着出站后的计划,绝大多数人要回学校,一小部分人要去市区亲戚家过夜,王承佑决定在火车站附近订两到三间房。具体是几间,取决于有没有三人间。等明天早晨4点钟,再送莫颜她们回学校。
然而才拐弯望见南广场的出口,王承佑就脚下一顿。
站口那威风凛凛站着的身影,不要太熟悉!
不想让身边的同学察觉自己家里来了人,王承佑拉了一把莫颜,叫住李欣然和马佳佳,提前跟同学们道别。
朱羽婕诧异地询问他为何不往前走了,他说,他改了主意,要到火车站北广场找酒店。朱羽婕幽怨地看一眼他,转身离开。李欣然和马佳佳信以为真,打着哈欠等王承佑带路。
等朱羽婕走之后,莫颜小声问王承佑:“怎么了?”
“我妈来了。”
莫颜赶紧离开王承佑一步,不安地扭头四望:“在哪儿?”
“人我还没有看到,不过,已经看到了司机。”
“我们是不是分头走?”
“不用,跟我校友分开就好了。”
李欣然和马佳佳哈欠打完,定睛看着王承佑。
王承佑看了看手表,他们已经在地下通道呆了三分钟了,估计校友们都已经走远,这才拖着行李,继续往南广场出口走。
马佳佳已经放弃思考,李欣然拉住莫颜:“南……北……”莫颜笑了笑。她从莫颜的笑里读出“请放心”,便不再追问提醒。
王承佑确实没有看错,等他们一行4人走出南广场出口,一位体格健硕的大叔立刻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叫了声“承佑”。王家是不兴喊什么少爷、小姐的。
王承佑表现得像是才发现他似的,他有半秒钟的错愕,半秒钟的惊慌,很快,他平静、镇定下来,并飞快朝四周望一眼。
“夫人在车里。”
“哦,你们还有多余的车吗?”
“有的。”
“麻烦你把我同学送回学校吧。需要我跟我妈妈打声招呼吗?”
“不需要,夫人已经吩咐过。”
“我妈妈知道是3个人吗?”
“知道的。”
王承佑不再问什么,转身对莫颜道:“既然他们有备用车,那么就搭他们的顺风车过去好了。他们开车有经验,3小时的车程,大概2个小时就能到。但是——”
王承佑转身朝壮硕男子道:“不要太快,最少要2个半小时后到。”
“是。”
王承佑再转回身,朝向莫颜:“车上可以小憩一会儿。别担心。”那没头没尾的“别担心”三个字,既是劝说,又是安抚。
马佳佳已经吓醒,她不想看那位壮汉,可目光完全离不开,总觉得他非同寻常人,带着不可以预知的危险,所以她得盯紧点儿。李欣然亦是警觉地看了那人一眼又一眼。
莫颜没出声,她只是点了点头。
王承佑让侯在一旁的人将车开过来。不一会儿,车开过来了两辆,壮汉将莫颜等人的行李装上其中一辆的后备车。王承佑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直看到莫颜她们坐上车、又开走,才走向一同开来的另一辆车。
车门打开,挺意外,竟然爸爸妈妈同时在。
妈妈米芝往里面让了让,给王承佑腾出一个位置。
“好狠心,我们在这里等了你4分钟,这4分钟里面,你明明知道我们在车内,却不过来问候,一直等莫……那人走了,才过来。”米芝抱怨。
王承佑半笑不笑:“连我出站的时间、地点和几个人都知道了,你们对我的思念之情,恐怕早就在卧底拍给你们的照片中化解了吧。”
爸爸王宸冷哼:“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和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