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早已习惯他不经意间流露的倜傥,颇为免疫地镇定起身跟上。
王承佑要回头时,余光捕捉到莫颜室友李欣然也跟了上来,顺手就勾住了立在一旁的麦克:“不打不相识,中午就一起吃饭吧。”
“好的,好的,我请客,谢谢你教我数学题。”
依旧是南城雅园。金桥学院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高价学费收入的学生,胃口都很刁,因此在伙食上标准很高。王承佑这样一周、半月吃一次的,吃得爱不释口。
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麦克死乞白赖,非拉着李欣然等新鲜的炸薯条出锅。李欣然拒绝了2次,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三次,只得跟他一起,站在窗口等炸薯条。
王承佑忽然正色起来。莫颜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了。
然后在开口说话之前,王承佑干脆利落地先帮莫颜拍了一张照片。而后,将手机屏幕竖在莫颜前:“看看,这是今天的你。再看看,三周前的你。还有,暑假里的你。像是同一个人吗?”
那些照片……好吧,必须承认,确实差别有点大。尤其是眼睛下面。从青春无痕只有美卧蚕,到卧蚕僵硬,黑青隐现。
“我之所以建议你去报班,就是想节约你的力气,现在看看,会不会适得其反?你一方面要跟着老师的节奏走,另一方面还要给自己另外恶补其他薄弱环节?”
莫颜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体会到一种强大的动力,使她比高考前还热衷学习。王承佑是她的动力,但她的动力又不全是并肩与优秀的王承佑站在一起。
“学习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可你在这个过程中,先于结果达成之前把自己累坏,算不算得不偿失?”
莫颜将眼光转向别处。
她心里的郁闷,王承佑哪里能懂。由于根基比较差,别人花一个小时领悟到的知识,她得花3个小时,甚至5个小时。只用三、五分钟就提纲挈领、领会贯通的他,又怎么知道一只小蜗牛的心酸呢!
“好啦。我不是批评你。我只是严肃地提醒你。”
大概看莫颜的神色过于沉重,王承佑默默抓住莫颜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将手牢牢攥在手心:“我以为我不需要明说,你也能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读的是什么学校,也不在意你将来从事什么工作。你的所有愿望,我都愿意尽我所能满足你,我希望因为我,你能过得更快乐,而不是相反。”
莫颜的嘴巴慢慢撅起。
等麦克再想不出别的理由、李欣然冲破他的封锁回归座位的时候,莫颜双手捂住脸颊,正默默流眼泪。不是因为委屈而哭,纯粹是宣泄心中淤积的情绪。
午饭过后,王承佑背着莫,走在图书馆前忽然不肯动。
经过沉默的一顿午饭后,李欣然看情形不对,真怕两人玩崩,便笑着打哈哈:“天光这么好,有人辛苦跑过来约会。你看在人家一大早开车跑来的份上,好歹陪他逛逛校园再去图书馆嘛。”说罢,推了推莫颜。
莫颜大大方方走到有些闹情绪的王承佑跟前,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背包带子:“走吧,到我喜欢的金河桥上兜一圈,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说。”
王承佑旋即笑了。
整个吃饭时间,他都没露出笑容。因为莫颜根本不肯松口。
他是气她不听劝吗?他是心疼她呀。
午后的金河河边,垂柳依依,风吹柳枝动。不时有飞燕或麻雀从柳枝见飞过。
树下沿河蜿蜒着一条大理石块拼接的小路。
王承佑与莫颜并肩走在树下的小路上。
日光被树枝剪碎,斑驳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
“承佑,如果你决心做一件对你重要又重大的事,是不是会尽你全力?”
王承佑根本不往陷阱里跳:“首先得确认这件事是不是重要又重大。”
“这个前提不与讨论。那是我评价的,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承佑无语以对。
以他的聪明程度,马上推想出,接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说服不了莫颜,莫颜试图说服他,也注定无果。
要不是怕莫颜难堪,他早就直白说了,马马虎虎参加一下插班生考试就好了,反正从概率上说,你再努力也没有用,除非狗屎运临头,否则考不上什么名校的。
要是插班生那么容易考,大家都曲线救国去了。
所谓的插班生,只是给在专业上极有天赋却在过独木桥时马失前蹄的少数准备的后路。光有努力还不够,因为它比高考更苛刻。
“好吧,”思考一圈的王承佑退让,“如果你能保证在备考过程中,保存体能,不损耗身体太厉害,我就睁一眼闭一眼。”
莫颜闻言笑了。她早就有一种预感,她坚持想做的事情,他只有妥协支持的份。
“我开几个条件:1,每晚睡眠不能少于6小时;2,每天运动不能少于30分钟;3,每日三餐不能凑合;4,每天一张面膜。”
听到最后,莫颜直接笑出了声:“这种条件都有?怎么感觉我变丑了你就不会爱我似的。”
说完自己脸先红了。言爱太重了。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只能说个喜欢不喜欢吧。
“戚!”王承佑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你把我想得也太肤浅了。那是为了我吗?那是为了你的自信好吧。前面3条,才是为了我。为了我们。”
说完,王承佑脸上浮出悠远的笑意,似乎望见未来的跟保存体力有关的趣事。
莫颜沉浸在她的钻